本報記者 曾頌 深圳報道
兩萬元也許還不夠買銀行理財產品，但你可以通過阿里“招財寶”借錢給非標資產，收取比銀行理財更高的利息。
今年以來，阿里招財寶與多地股交中心、金融資產交易中心等OTC市場建立合作，通過互聯網向投資人銷售各OTC的私募債，融資方以各地原有投融資平臺公司為主。這是繼“類P2P”個貸資產之后，招財寶對非標資產市場的又一次滲透。
不過自去年國務院下發《關于加強地方政府性債務管理的意見》（下稱“43號文”），平臺債性質已發生徹底變化。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發現，招財寶上掛出的平臺私募債，發債主體仍具濃厚的平臺色彩，但項目沒有“財政出函、人大決議”等政府增信措施，是較純粹的企業債券。
盡管在招財寶上投資私募債仍受人數限制，但互聯網渠道決定了投資者更具不特定性，“私募”二字已成問號，投資風險不可不察。
平臺債“變身”
4月7日至8日，重慶金融資產交易所 “重金定融1001-1028定向債務融資工具”在招財寶平臺開放募集，最低起購金額為2萬元，約定年化收益率6.6%，融資方為重慶市長壽區街鎮工業發展有限責任公司。據公開資料，該公司是長壽區政府批準的“街鎮工業走廊”開發建設主體，隸屬區街鎮工業發展領導協調小組辦公室管理。
今年以來，類似產品頻頻在招財寶平臺現身。除了重慶金交所外，廣東金融高新區股權交易中心、江蘇股權交易中心、天津金融資產交易所等均有在招財寶發售類似私募債，融資方亦多具濃厚的地方投融資平臺特征。
據業內人士介紹，2012年滬深交易所推出中小企私募債后，各地OTC紛紛仿造創設私募債品種，監管層既未鼓勵亦不曾禁止。初期為規避風險，多數市場均主動回避房地產和地方平臺項目，但自去年43號文下發后，地方平臺類私募債大幅增加。
不過，這類私募債并不屬傳統意義上的“地方平臺債”。后者的舉債主體雖為企業，但有地方政府提供本息兌付的擔保，本質上是政府債務。去年“43號文”明確政府債務不得通過企事業單位舉借，直接剝奪了地方平臺“代政府融資”的能力。
招財寶上的平臺私募債多數由擔保公司增信。據其官網顯示，目前準入的擔保公司包括中國投融資擔保有限公司、中合中小企業融資擔保股份有限公司、重慶進出口信用擔保有限公司以及重慶市三峽擔保集團有限公司四家。
“理論上這類私募債已經是企業債務，融資方也從傳統的投融資平臺轉型為自負盈虧、自擔風險的商業機構。” 南京卓遠資產管理有限公司吳健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說。該公司主業研究城市化解決方案，長期關注地方融資平臺的轉型。
記者注意到，部分股交所的產品如天津股交所的“新津交投”仍保留“財政出函、人大決議”等要件，吳健表示這應是“過渡現象”：43號文后出臺的《地方政府性存量債務清理處置辦法》明確，符合條件的在建項目，在今年12月31日前允許按照原渠道融資。
私募債疑慮
深圳一名基金子公司投資經理對本報記者表示，今年以來經手的平臺融資項目明顯減少，且幾乎全改由擔保公司增信。“政府信用變成企業信用，應該說是提高了風險。不過只要企業實力強，公司還是愿接項目，畢竟財政函能起多大作用誰也不清楚。”
但他認為，地方OTC普遍將投資門檻降低至2萬，且通過互聯網銷售產品，一定程度上是向不特定投資者募資，偏離了“私募”的本意。
由于招財寶私募債多限定投資人數在200人以內，投資門檻太低會造成募資金額小。對此，OTC市場一般通過分期發行來解決。
以招財寶上的江蘇股權交易中心的“15重慶物流基地”為例，該項目計劃融資1.9億元，認購金額2萬元起，且有5萬元投資上限。產品將先后發行48期，每期僅募資400萬元。該中心客服人員告訴記者，募資時按下單先后順序確認金額，大額購買并不具有優先權。
另一問題是，通過網絡遠程認購，OTC市場如何確認投資者是否“合格”？一個重要手段是借合同設限。
譬如，江蘇股權交易中心提供的私募債認購協議就設有“風險揭示”、“責任自負承諾”等章節，投資者需保證自己名下各類金融資產總額不低于30萬元、風險承受能力不低于50萬元，愿意自行承擔盈利和虧損。
吳健表示，平臺私募債雖向不特定對象發售，但安全性能夠保障。“有些增信措施你是看不見的。”
一名業內人士表示，他了解到的部分招財寶私募債存在“雙重擔保”：假設某投資者通過招財寶投資OTC私募債，由擔保公司A擔保本息兌付；而在“臺面下”，地方OTC募集資金后認購資管計劃等向平臺公司發放融資，由另一家擔保公司B提供增信。B公司未必獲得招財寶準入資格，但需得到A公司的認可。
他透露，該業務鏈條的收益分成大致如下：招財寶投資人的收益率為6%至7%，擔保公司A、B分別收取0.5%、2%的擔保費，金交所收取0.2%的通道費，招財寶收費0.1%至0.2%。
不過，另一名接近招財寶的人士表示，由于互聯網可能會無限放大聲譽風險，招財寶對于借款人的逾期風險持“零容忍”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