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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發動大規模石油戰 起因為中國

2015-04-20
来源:鳳凰財經

  去年秋天,油價暴跌。實際上的國際能源沙皇——沙特阿拉伯石油部長納伊米(Alial-Naimi)開始沉默不語。但按照他的一貫作風,他還是突然出現在三大洲的石油行業會議上。從9月中旬到11月中旬,基準原油價格暴跌21%至四年來最低點,納伊米也未曾公眾面前發表只言片語。

  彭博報道說,20年來,全世界價值2萬億美元的石油市場的供應和價格走向,都與納伊米的發言有密切聯系。1998年的亞洲金融危機和10年后的全球經濟衰退中,納伊米都通過在OPEC成員國會議上表示要削減產量,逆轉了石油價格直線下跌的趨勢。在去年11月27日于維也納舉行的OPEC半年會議上,對于12個成員國中的大多數提出的支持減產,納伊米予以反對,取而代之的是更為大膽的策略:繼續開采,等待更低的價格,把高成本的石油商擠出市場。第二天,油價進一步下跌10%。從2011年到2014年中期,石油均價都在110美元/桶,而到了今年一月,布倫特原油每桶價格跌破50美元。

  “他們所做的是歷史性的,” 石油行業歷史學家丹尼爾·耶金(Daniel Yergin)二月對彭博記者說。“他們說,‘我們辭職。我們退出。我們不再是市場經理。讓市場來管理市場吧。’這就是你看到油價下降到我們現在所看到的水平時所受到的震驚。”

  根據官方的閉門會議簡報,79歲的納伊米,主導了11月份那場會議討論。他對OPEC成員國的能源部長說,他們應該維持產量以保護市場份額不被美國不斷增長的頁巖侵占。頁巖的開采成本更高,對于油價下落的抵抗能力則更弱。他在12月接受記者采訪時也表達了類似意思,認為對于像沙特阿拉這樣的低成本產油國,通過減少產量來平衡市場是“歪邏輯”。

  供應量只是計算量的一半。沙特阿拉伯的立場被大肆宣揚,認為是與頁巖的戰爭。但納伊米“不太看得見的手推”推動價格走低,也涉及到沙特更深層的憂慮——石油長期需求疲軟。

  多年來,納伊米等沙特其他領導人都擔心氣候變化以及高油價會提高能源效率,鼓勵可再生能源的開發,加速如天然氣等可替代能源的轉化,尤其是在他們所依賴的新興市場。他們看到了世界對石油商品的巨大需求如何為本國創造了巨大財富。而他們的沙漠下面依然有著充裕的石油庫存。在全球都碳排放而感到憂慮,并努力減少對化石燃料的依賴之時,石油部長們沒有在公開場合討論這些事情。但納伊米承認趨勢確實存在。 “需求將遠遠領先供應并達到頂峰,”三年前他在卡塔爾對記者說。如果石油消費量的增速降低得太快,沙特阿拉伯將面臨痛苦的過渡期,因為石油出口占到了沙特國內生產總值(GDP)的近一半。

  上周,納伊米在利雅得發表講話時表示,沙特會“堅定不移地”與任何反對邊緣化石油的人站在一起。 “有人試圖就限制化石燃料的使用達成國際協議,從長期來看,這將損害石油生產商的利益,”他說。

  美國國務院的電報顯示,早在十年前,沙特就對延長世界對石油的依賴頗感興趣。根據大使館2006年的一份快件,納伊米在與同事和美國外交官的談話中,以沙特需要“安全需要”來回應美國對“供應安全”的癡迷。 “沙特官員都非常擔心氣候變化的條約會顯著減少他們的收入,”美國駐利雅得大使詹姆斯·史密斯(James Smith)在2010年對美國能源部長朱棣文的備忘錄中寫到。 “實際上,石油峰值爭論已經被需求高峰所替換。”

  可以肯定的是, 沙特從來沒有過多考慮石油峰值問題。理論是,全球原油供應一個半世紀以來都處于上升軌道,現在卻將要停止上升,且再也跟不上需求。本世紀初,一些地質學家和環境保護主義者便把這個論點作為政策辯論的一部分。2005年,石油分析師馬修·西蒙斯(Matthew Simmons)在一本書里預測道,沙特的石油產量下降將標志全球石油供應已出現不可逆轉的下降。納伊米對這一說法表示蔑視,并承諾進一步提高生產能力。他贏得了這場爭論。比起十年前,沙特現在的產油量要高得多。沙特曾自夸,在其油田里有世界最先進的技術。另一方面,美國的石油產量也驚人地從五年前的不足600萬桶/日增長道2014年底的900萬桶/日。有沙特人更擔心的是高峰需求高峰。

  于1988年至2013年為沙特石油部長擔任高級經濟顧問的穆罕默德·薩班(Mohammed al-Sabban)說,在油價去年遭遇重挫之前,沙特官員曾認為全球石油需求將在2025年趨于穩定。通過讓價格回落,他們可能自己贏得一些時間。據美林銀行大宗商品分析師,60至70美元/桶的油價,讓石油的需求高峰被推遲至少五年到來。對于可再生能源公司和任何希望降低石油需求曲線的人來說,這種延遲都是壞消息。

  高于100美元/桶的原油價格,已經讓需求高峰變得越來越近。 “就能源市場份額而言,過去4年對于石油生產商來說是一場災難。”沙特阿拉伯的首席國際氣候談判代表薩班(Sabban)說。 “新興經濟體正變得越來越高效,并在讓其能源來源變得多樣化。這肯定影響了石油的消費。“

  去年夏天,當沙特的官員認識到,部分因為石油價格持續高昂,中國對石油的需求增量開始迅速趨于平緩時,他們便一直處于“近乎恐慌”的狀態。花旗集團大宗商品研究主管埃德莫爾斯(Ed Morse)說,“納伊米看到,中國瘋狂的固定資產投資的時代已經結束,”莫爾斯曾是國家國際能源政策方面的副助理國務卿,現在他也與海灣阿拉伯國家的官員有定期對話。“這意味著快速城鎮化的結束,意味著難以置信的高耗能發展方式的結束。”

  替代性的低成本能源也在付出代價。中國的柴油需求量,在以8%的平均速度持續增長了十年后,于2013和2014年出現下降。國際能源機構(IEA)把這部分歸結于天然氣汽車在全中國的迅速擴張。中國今年對石油的需求預計將上升至每天1060萬桶,同比增長2.6%,這是過去十年間增速的一半,是2004年增速的六分之一。中國的石油消耗仍在以全球消費的兩倍速度攀升,但是IEA對中國2019年的石油需求預測則削減了一半。更高效的汽車和工廠將降低中國經濟對石油的整體依賴,2014年每單位GDP消耗的石油比率已經較2008年下降了18%。“我如果是納伊米,也會這么做,”莫爾斯。

  過去五年里,納伊米一直對朋友說,他要準備退休了。他拒絕讓沙特和OPEC成員國減少石油供應以平衡市場,這讓經濟陷入困境、亟須油價出現反彈的國家變得雪上加霜。委內瑞拉的經濟搖搖欲墜,外匯儲備已然枯竭,油價劇挫再次重創政府的財政預算,并加深委內瑞拉的危機。伊朗出口受到限制,需要高油價來抵消制裁帶來的影響,因而對沙特主導的政策發出有嚴厲措辭。波斯灣的能源副部長一月份在國家電視臺上說,石油商應該遏制價格下跌。外交部長穆罕默德·賈瓦德·扎里夫則因為與沙特外長有意見分歧,推遲了雙方的會面。三月底,當沙特領導的多國聯軍對也門的胡塞武裝展開空襲,試圖打擊伊朗在也門的勢力時,地區的緊張局勢明顯加強。

  如果石油價格常年保持低位,沙特阿拉伯縱使擁有超過7000億美元的外匯儲備,也可能遭受資金緊張的困擾。沙特擁有約30萬人口,在國內項目和對外援助方面花錢大手大腳。一月,在老國王阿卜杜拉去世后,薩爾曼登上王位。他在第一次公開講話中承諾,要改善教育并擴大衛生保健。2014年,盡管全年的大多時候油價都處于高位,沙特的財政預算仍出現赤字。政府預計2015年會有1450億里亞爾(折合390億美元)的預算缺口。如果油價不出現反彈,這個缺口會更大。

  自11月的那次會議,納伊米多次表示,他不知道油價走向會如何,以及油價何時出現復蘇。而且沙特愿意持觀望態度。納伊米對沙特阿拉伯的擔憂將在未來進一步加劇。

  納伊米2013年在華盛頓的一個研討會上說,“我們的最終目標是要擺脫對石油收入的過度依賴,實現多樣化。”這一努力的核心是建立在吉達紅海北部的阿卜杜拉國王科技大學。在成為石油部長前,納伊米曾是國有石油生產商沙特阿美公司(Saudi Aramco)的首席執行官。他憶述2006年的一次部長會議上,老國王如何拉著他的手,問他是否可以建立一所大學。 “我說:‘陛下,我們已經建過了——我是說,沙特阿美公司建立了,它有大量煉油廠、天然氣加工廠、管道以及一些房屋。但是,大學?不可以。但如果您想要,那我們便可以。’而我們做到了。”

  正如納伊米所解釋的,這所學校的使命無外乎是引領沙特阿拉伯進入后油氣時代。學校專為220名教授和2000名研究生而建,享有寬容和宗教自由。要知道沙特阿拉伯常常因為沒有這兩樣而受到批評。陸海武裝人員嚴密保衛著那里的設施,女人們可以不戴面紗,和男人們并肩學習工作,絲毫不受在全國巡查的宗教警察的干擾。那里的研究旨在在沙特大量擁有的東西,比如陽光、沙灘和海水方面,取得重大的科技和商業突破。當納伊米談到退休時,他說這是為了把更多的時間留給這所大學。

  盡管這所大學是沙特阿拉伯多元化努力的關鍵,沙特也有其他的短期舉措。沙特已經開始開發其豐富的磷酸鹽來出口化肥,開采鋁土礦來冶煉及軋鋁。納伊米說,沙特希望最終能用這些東西生產制成品,如汽車零部件。 “我們正在為我們的年輕人創造就業機會,我們在鼓勵企業,我們在為進步創新提供合適的環境”。他在華盛頓研討會上說,“這并不容易。它不會在一夜之間發生,但它正在發生。”

  沙特阿拉伯還有多少時間為終將終結的石油時代做準備,或將部分取決于石油價格低迷期間替代能源的進展。風力渦輪機和太陽能電池板的銷售是否還會保持強勁?它們會否像大蕭條時期一樣,因項目融資枯竭而被推下深淵?電動汽車的銷售是否還會不斷攀升,即使汽油價格出現暴跌?

  美國能源情報署的負責人亞當·謝明斯基(Adam Sieminski)在一月份的華盛頓論壇上表示,較低的原油價格不會制約風能和太陽能發電的發展,因為石油幾乎沒有參與到發電量的直接競爭中。他說,電動車享有稅收優惠和政府的政策支持,而且綠色技術的名聲也能起到作用。

  作家及環保活動家比爾·麥吉本(Bill McKibben)說,“沙特可能會再次試圖延長石油時代。但可再生能源成本的無情地穩步下滑,讓這次的情況不同于其他周期。”

  納伊米一直在以央行行長或者高級外交官的方式,認真處理他的公開言論,未曾就全球石油需求高峰將何時到來的問題予以表態。他也沒有接受對于相關話題對采訪。但他已經闡明了他的觀點,即如果不考慮替代性能源的影響,原油市場則不再能夠被理解。 “一個人必須面對現實,”納伊米在12月份接受《中東經濟調查》的采訪時說,“能源市場——不僅僅是石油市場——有很多東西可以決定未來的價格。全世界正進行著很多努力,無論是研究或提高效率,或使用非化石燃料。”

  納伊米經歷了二戰后的石油歷史,并做了很多事來塑造這段歷史。1935年,他出生在沙特阿拉伯有著豐富石油資源的東部省份。他的早期童年是以沙漠上游牧民族的方式度過的。他和家人、牲畜們一起,從春天遷徙到春天。當他8歲時,他母親把他送到達曼的一個省會和他父親一起生活。他進入了由沙特阿美公司(阿拉伯美國石油公司)經營的一所學校。這家石油供應公司由加州標準石油公司于1930年創立,并在20世紀70年代被國有化而成為沙特阿美公司。

  納伊米12歲時,他弟弟突然去世,納伊米便接替了弟弟的職位成為石油公司的送信男孩,并很快成為公司的明星打字員。有一天,在沙特阿美公司大樓里,納伊米被美國來的CEO半路攔下。CEO問這個青年,你這一生想做什么?“先生,有一天我想得到你的工作,”納伊米回答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美國人說,“你需要接受教育。”納伊米在利哈伊大學的好朋友范德坎普(Peter van de Kamp),回憶了這段故事。納伊米曾在60年代初向同學們講過這次經歷。

  沙特阿美公司把納伊米送到貝魯特的一間學校,然后是賓夕法尼亞州的利哈伊大學,最后到加利福尼亞州的斯坦福大學。他在斯坦福大學獲得了地質學碩士學位。這個從很少有學生知道的中東國家轉過來的學生,很善于與人相處。范德坎普說,納伊米尊重基督徒和猶太人,知道如何與女性開展社交。節假日期間,在范·德坎普斯新澤西的家中,他積極地砍柴,幫忙做家務活并“把手弄得臟兮兮得”。納伊米一直以自己是貝都因人而自豪,他講述自己在令人望而卻步、缺少食物和淡水的沙漠里,放養綿羊和山羊得故事。1962年,他開始了關于新澤西州海灘的商業開采潛力的高級研究項目。 “納伊米是個后起之秀;大家都可以看到,“范德坎普說。他現在是美國俄勒岡州的一名地質學家。

  回到沙特后,納伊米在沙特阿美公司的一系列石油生產、行政職務上輪崗,并最終于1984年被任命為公司總裁。他是公司的第一個沙特總裁。四年后,他當上了CEO。當時,正值上世紀70年代石油危機后期,經濟疲軟,美國和歐洲采取了保護措施,石油消費出現下降。對此,1986年,沙特阿拉伯石油部長艾哈邁德·扎基·亞馬尼(Ahmed Zaki Yamani)大幅削減產量,日產量從1981年的1000萬桶下降到1986年的350萬桶。但是,由于非歐佩克成員和歐佩克成員都在配額上造假,石油價格仍是跌跌不休,降到只有10美元/桶左右。1986年,法赫德國王將亞馬尼解雇。沙特開始和世界一樣,殺入廉價石油的市場份額爭奪戰。這最終導致了美國人大量耗油的習慣。(那時大越野車的時代才剛剛開始。)

  納伊米,這位沙特阿美公司的新總裁,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當時,沙特實行了減產,而其他國家沒有。直到今天他都在援引這個教訓。“我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他三月份在柏林說道。

  1995年,納伊米被提升為石油部部長。工作日期間,他在利雅得工作;周末則回到靠近達蘭的家中。他每一天很早就到石油部。這是一棟九層樓,鑲嵌著黑玻璃的石造大樓。他的辦公室在七樓,面積不大,室內裝修20年來都沒什么變化。下午2點左右是沙特政府的下班時間,他會乘坐一輛黑色奔馳離開,然后在家里進行余下的工作。

  隨著中國石油需求的上升,他于1997年7月說服OPEC擴大生產,當時正值亞洲金融危機惡化。在接下來的兩年里,油價下跌50%。

  在幫助開發沙特阿拉伯的天然氣儲量方面,他沒能處理好沙特阿拉伯與西方能源公司的關系。1998年,當時的王儲阿卜杜拉試圖將外資企業吸引回來,為沙特的工業項目,如發電、海水淡化、石化等制造業項目開發天然氣資源。據在1985至2003年期間,負責阿美公司石油勘探和生產業務的Sadad al-Husseini說,納伊米為沙特阿美公司保留著最佳的天然氣田,卻為埃克森美孚公司等數十家其他公司提供一些連沙特地質學家自己也懷疑是否富含燃氣的油田區塊。

  與埃克森美孚工作的談判于2003年,在沙特外交大臣費薩爾(Saud al-Faisal)加州比佛利山莊的家中告吹。據2012年出版的,記者史蒂夫科爾(Steve Coll)撰寫的《私人帝國:埃克森美孚公司和美國電力》一書,時任埃克森美孚公司CEO李雷蒙德(Lee Raymond)告訴費薩爾和納伊米說,沙特提供油田沒有足夠天然氣來保證他的投資。納伊米回答說,埃克森美孚的專家們故意貶低油田的潛力,以圖謀更好的待遇。就此,雷蒙德大發雷霆,他質疑納伊米的人格誠信。交易很快土崩瓦解,科爾寫道。“我當時很不高興,”雷蒙德在接受采訪時說, “現實情況是,你根本得不到可以用來支持項目的儲備油田。”

  隨著時間的推移,納伊米以直言健談和精明管理國際市場而贏得外界贊許。盡管2003年沙特對時任美國總統喬治·布什發出不要攻打伊拉克的“可怕警告”,納伊米通過承諾會在戰爭期間保持石油供給,保證了市場的穩定。2008年,油價飆升至147美元/桶的歷史紀錄,他強烈抵制美國提出的擴大產量。在認定市場狀況與五年前有很大不同后,他在幾個頗有爭議的會議上對美國官員說,石油的供應量是充足的,是金融投機商哄抬價格推高了油價。

  2011年5月,在利比亞暴動期間,美國官員飛到沙特阿拉伯向納伊米尋求幫助,來彌補利比亞損失掉的產量生產。納伊米在6月份的OPEC會議上要求成員國擴大產量上限,但部長們并沒就此達成協議。由伊朗主導的敘利亞叛軍,不同意擴大產量,因為他們沒有多余的產能。他們反對的只是首富沙特、卡塔爾、科威特和阿聯酋等有豐富石油資源的國家。

  隨后,納伊米召來記者發泄憤怒。他坐在酒店套房的毛絨椅子上說,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不合理的頑固。他試圖說服別人,外界對歐佩克原油的需求量早已超過了2008年經濟衰退其間確認的目標水平。但他們就是不聽。

  經過一番頑強外交,OPEC在下次會議中再次商討提高配額事宜。2011年阿拉伯之春初期,油價飆升,隨后便開始下降。

  “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但這沒有白費,”2009至2014年間擔任美國副能源秘書長的丹尼爾(Daniel Poneman)說。

  閉門會議期間,歐佩克部長們按名字字母順序,在一張大型長方桌前坐下。滿頭銀發的納伊米,身穿深色西裝、藍紫色領帶,配一條乳白色手絹,坐在海灣阿拉伯盟友卡塔爾和阿聯酋之間。隔著桌子,委內瑞拉的拉米雷斯(Rafael Ramirez)率先提出歐佩克成員、俄羅斯和墨西哥要共同減產。

  對此,納伊米嗤之以鼻。他告訴拉米雷斯,在這個行業里摸爬滾打了60年后,經驗告訴他俄羅斯是不可靠的。2008年金融危機期間,俄羅斯承諾會加入OPEC的減產行列,但他們沒有。維也納會議兩天前,在一個頗令納伊米感到尷尬的會議,普京與俄羅斯石油巨頭Rosneft公司的CEO伊戈爾·謝欽(Igor Sechin)聯合表示,只要俄羅斯能源部長亞歷山大·諾瓦克能在這個會議上被駁倒,俄羅斯就同意減產。

  七個會員國同意只要求OPEC成員國減產5%。但納伊米駁斥了這個提案。他說,這個方案可能會提振現在的油價,但不會解決頁巖生產商和是有需求下降給OPEC帶來的長遠問題。像往常一樣,他的論辯占了上風。

  沙特總是對石油需求充滿憂慮。在美國總統奧巴馬上臺后,這種擔憂變得尤其強烈。據美國外交電報,2009年納伊米曾告訴美國外交官,由于全球(尤其是中國和印度)的石油消耗量在飆升,他不擔心替代能源將減少石油的使用。但半年后,在史密斯大使對能源部長朱棣文的備忘錄中,大使說沙特領袖們對“政府提出的進入后油氣時代,并結束對進口石油的依賴的聲明感到措手不及。”

  由于沙特剛剛完成了價值1000億美元的產能擴張項目,美國的警告變得更加強烈。產能擴張后,沙特阿拉伯的日產石油量將達到1250萬桶。“沙特領導人擔心,這些石油可能永遠都不再需要了,” 朱棣文寫道。 “他們不太關心石油的價格預測,以及全球的變化速度。”

  維基解密公布的其他信息,用“阻撓”和“精神分裂癥”來描述沙特在遏制氣候變化方面的表現。沙特在國內開發太陽能和碳固存,卻在國外會談上阻礙多邊談判。“對于這種精神分裂的部分解釋是,沙特政府尚未想明白氣候變化協議帶來的各方面影響;另一部分解釋是沙特不理解不同的石油需求情景。”朱棣文在2009年于哥本哈根舉行的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會后寫道。

  “沙特可能試圖延長石油時代”,比爾·麥吉本(Bill McKibben)說。“可再生能源成本的下降會讓這次的情形不同于其他周期。”

  盡管哥本哈根會議沒有產生任何有約束力的協議,政府已經收緊了碳排放限制以及其他環境規則。提高能源利用效率的新發明也不斷涌現。沙特政府一直在思考協議通過后的影響。

  因為阿卜杜拉國王的挽留,納伊米一度推遲退休。在阿卜杜拉國王于1月23日去世后,繼任的薩爾曼國王繼續留任納伊米為石油部長,來顯示阿拉伯政府在過渡期間的政策的一致性。不過,納伊米可能很快就可以把更多時間投入他滿懷愿景的大學和工業技術改造上。作為一個石油公司高管,以及一個走遍全球的石油外交家,納伊米在彌合西方與沙特阿拉伯傳統領袖之間的差異方面,表現出極大天賦。他所監管的石油行業,是沙特阿拉伯科學進步的引擎。

  2010年,納伊米陪同美國能源部長朱棣文拜訪國王阿卜杜拉。老國王借機向這位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提了幾個問題。

  “告訴我,宇宙是如何形成的,”國王問。朱棣文耐心地講述了大爆炸理論的故事。“對于神來說,這意味著什么?”國王說。“有些事情我們知道,但對于其他的事情,我們有上帝,”朱棣文說。

  “告訴我,我們是怎么得到這些石油的?”國王問。朱棣文描述生物體如何經過數百萬年的分解形成石油。納伊米則在史密斯的耳朵旁低聲說道,“我已經跟他說了一百次。”

[责任编辑:李曉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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