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大學生「以武制暴」冲擊校委會后，前任中大校長劉遵義在報章撰文，除7次對抗議學生用上「暴徒」這個形容詞外，再以「被寵壞的小混蛋們」作總結。由追求理想的赤子，淪落為須予小懲大誡的小混蛋，由神變魔，關鍵在於誤走暴力歧途。

 

 

經歷79日違法占領行動，曾經高舉指揮棒的學生們，一夜之間變成指點江山的「大人」，但學生運動獨特的赤子氣質卻是全面變質。在今次的冲擊校委會事件中，學生作為其中的一個持份者，對於委任新副校長應有其發言權，但不能以一己的觀點，聯同校外人士，強行以暴力冲擊、圍剿師長的手段，脅迫校委就範。這不但踰越法理規程，更是完全顛覆尊師重道的師生倫理。

 

學生們有赤子的坦誠，不附和權威，一直是社會運動的主軸甚至「生招牌」，但卻往往是只懂理論，在歷練、知識和對形勢的掌握等方面都明顯不足，組織和臨戰博弈能力通常更是薄弱渙散，令學生運動通常是有氣勢欠成果，甚至弄巧反拙成為「破壞王」。曾經風光一時的「阿拉伯之春」和顏色革命，正是這種「天真做壞事」、禍害社會的濫觴。

 

改革社會，爭取民主和公義的未來，荳芽夢式的完美願景，為歷代年輕人點燃張狂的青春火焰。有夢雖美，但憑何圓夢？

 

學生們近年在被神化吹捧之下，自以為手執指揮棒，足以號令天下，但在底氣不足、莽撞碰壁之后，不是恍然醒覺，查找不足，而是忿懣怨懟，希望借助不斷升級的暴力抗爭進行絕地反擊。

 

這是「神風」式的玉石俱焚，無論是否得逞，都會導致禮崩樂壞。試看，在事件激化后，先后有校委會成員辭職，亦有應徵首席副校長的人選退去，不同立場的校友各自聯署，事件猶如餘震未停的淺層地震，造成毀滅性的破壞。

 

 

對於學生提出的所謂「以武制暴」，我沉重地指出，這是飲鴆止渴式的自毀。因為除非打算進行你死我亡式的革命，否則，暴力只會如癌細胞般蠶蝕法治、團結的機體，葬送學生運動的赤子情。

 

須強調，暴力的最終意義，就是徹底否定現行的典章制度；而暴力的原始形式，便是對「非同路人」的全面否定。暴力往往以恐怖和殘忍的形式，帶來一種「直接實現意義」的動人幻象，誘發一種近於崇高的烏托邦式美感，而這正是暴力革命和恐怖組織的核心邏輯。

 

這絕不是自由民主，也不是民主化真正的目的，而是公民運動的一言堂，是民主的專制（democraticdespotism）。民主絕不是「只有我對你錯」，也不是只有是非題，而不准有其他的選項，更不是你不聽從接受我的觀點，我就「以武制暴」，這還有法理嗎？

 

若有人想以暴力抗法，并付諸行動，造成一定破壞之后，就需要面對相關的法律后果。你可能樂於參與這場成王敗寇的廝殺，但對於大學和社會來說，仇恨種子不可能結出和諧果實，因此必須譴責一切暴力行為，而且抗拒任何形式的雙重標準。別讓暴力衍生更多暴力，使香港卷進冤冤相報、沒完沒了的暴力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