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電信董事長常小兵嚴重違紀被調查一事引起業界轟動。常小兵也成為自2009年中國電信業反腐調查以來,級別最高的運營商高層。
今年8月,三大運營商一把手進行調整,時任中國聯通董事長的常小兵被調往中國電信擔任董事長,履新僅4個月,常小兵便因違紀被查。
去年11月27日至12月27日,中央第八巡視組對中國聯通進行了巡視,期間多位高管違紀落馬,其中不乏分公司總、副經理、全資業務子公司總經理等,而當時,便有運營商內部人士稱,對聯通落馬高管和被舉報高管的調查,都指向更高別級的重要高管。
今年58歲的常小兵是河北人,從2004年到今年調任中國電信之前,常小兵主政中國聯通11年。可以說,中國聯通的興衰榮辱都與其有著密切關系。
直率但管理薄弱
去年此時,中央對中國聯通的專項巡視結束,相比之前中國移動在“增值業務”上折腰的高管,中國聯通則多集中在基建和系統建設領域上。
如違紀的中國聯通網絡分公司副總經理兼網絡建設部總經理張智江和信息化和電子商務事業部總經理宗新華,張智江手掌聯通每年百億規模的網絡建設投資,宗新華則是推動聯通集中化改革的電子商務“三朝元老”,均為聯通內部的實權派。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大型國有企業尤其是央企的掌門人很少被歸類企業家,他們更像企業政治家或官員。
熟悉常小兵的人都知道,他思維活躍、談吐幽默,更重要的是有一說一,讓人對他的坦率和務實印象深刻。對於內部的創新人才,明知其作風草莽常小兵也會破格提拔。
相比之下,在管理上常小兵則較為薄弱,這和聯通的曆史不無關系。中國聯通最早是由機電部、電力部、鐵道部共同組建,後來與網通合並,雖然盈利能力強,但人員來自多個部門,一直沒有形成統一的企業文化,管理起來比較混亂。
在常小兵被調查後,中國電信的工作將由中國電信總經理楊傑臨時接管,對於中國電信來說不會產生太多影響;對於中國聯通而言,由於事情與之前巡視有所牽連,對於目前發展已經滯後的中國聯通業務則多少有一些影響。
“常小兵被調查,聯通人似乎又回到去年巡視時人心惶惶的狀態,但總體影響有限,短期也不會有大的人事變動。不過,不排除由此牽扯出來更多合作夥伴。”一位不願具名的運營商內部人士向騰訊科技說。
聯通錯失4G
過去一年,中國聯通由於在4G發展策略上搖擺不定,用戶一直處於流失中。
數據顯示,今年1月中國聯通新增移動用戶數8.3萬,創曆史新低;2月,該公司移動用戶數暴跌282.1萬;從2月到11月近10個月該公司累計流失移動用戶1226.2萬。目前,中國聯通總戶數2.87億戶,其中3G和4G用戶共1.8億戶。
導致用戶流失原因很多,中國聯通有關人士曾解釋,主要是受到市場飽和、營改增和實名制實施、轉型陣痛三大原因所致。不過,中國聯通最大的戰略失誤,是在4G投資決策上的猶豫不決,以致白白浪費了3G時代贏回來的一手好牌。
回顧曆史,2009年我國進入3G時代,國家向三家運營商發放了3G牌照,中國移動得到TD-SCDMA牌照,中國電信得到CDMA2000牌照,中國聯通得到WCDMA牌照。相比較而言,當時的WCDMA是全球最成熟的3G標准,全球絕大多數運營商都用的是WCDMA,所以三種牌照中,WCDMA的成本最低,手機款式最多、價格也最低,中國聯通占盡優勢。
而常小兵執掌中國聯通十多年來,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也是中國聯通在3G時代的快速崛起,依靠更為通用的WCDMA牌照以及數據營銷理念,發展了一大批高端3G用戶,至2014年3G收入已成中國聯通第一收入支柱,並讓中國移動感到壓力。
當時外界對常小兵的評價是,中國聯通雖然不是中國的電信運營商中市值最高的,但它是最早引進蘋果iPhone並且在3G這條信息高速公路上奮力奔跑的重要實踐者。
但中國進入4G商用化時代後,中國聯通的策略開始搖擺。中國聯通當時策略是,3G仍將是移動通信市場競爭的主旋律。憑借WCDMA網絡的技術和產業優勢,升級後的中國聯通3G網速可以達到42M,盡管這和中國移動宣稱的4G 100M移動網速有一定的差距,但是3G相對於4G具有完善的網絡覆蓋和強大的產業鏈優勢,並且3G的商用經驗和用戶體驗與當時稚嫩的4G相比有很大的競爭空間。
面對4G,常小兵曾表示,“我們有一個覆蓋完善、能力強大、網速不低的3G網絡,4G又算什么?”
萬萬沒想到的是,當時3G落後的中移動以超出業界想象的速度建設4G,僅用18個月就建成了一張覆蓋全國的4G網絡,並通過不斷地升級拉開了和3G的體驗差距。目前中移動的4G用戶數和基站數都遠遠超過中國聯通和中國電信。
最新的11月數據顯示,中國聯通公當月再度流失用戶34.6萬戶,即便是王曉初上任也沒能制止下滑趨勢,其誓言聯通4G“而今邁步從頭越”的雄心計劃估計也要明年見分曉。
合並明朗
關於電信聯通合並的消息這一年始終未停過,雖然官方一再辟謠稱是子虛烏有,但下半年的一些列動作都像是奔著合並而去。
先是聯通高層領導互換,之後兩家承認4G網絡基站共享,近期還共同發布了《六模全網通終端白皮書》終端聯合定制,都隱約往合並的方向邁進。
在上一次電信重組中,中國聯通如願賣掉了C網,甩掉了一個沉重的包袱,同時獲得了網通的全部業務。在當時的曆史條件下,重組是為了調控壟斷局面,加強行業內競爭,降低通信行業整體服務資費,提升網絡普及效率,六家變三家的組合方式最終還權衡了多方利益。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眼下,中國移動在4G遙遙領先的局面無人可改,用戶、基站等規模都超越了中國聯通和中國電信總和,再次重組並非不可能。
一方面,重組能緩解處於發展頹勢的中國聯通的壓力;另一方面兩家合並更多的是為了抱團取暖,為了制衡與抵抗中國移動,減少不必要的競爭,從而避免在市場競爭中力不從心,被逐步吞食。
“兩家合並的進程很有可能已經開始,先是高層互換、之後網絡共建共享、再之後終端聯合定制,最後可能才到資本、人員的整合。現在,常小兵出事後的管理真空,更為合並創新了一個最佳契機。”
不過,外界也有不看好兩家合並的聲音。如果電信聯通合並,則中國的固定寬帶網絡將重回壟斷,而中移動在移動領域也將形成獨霸地位,這對用戶並不利,與國家倡導的提速降費也並不一致。當然,不管二者最終是否合並,這都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