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脫歐就像把蛋從煎蛋餅中取走一樣難」，WTO前總幹事拉米曾這樣描述英國脫歐兩年來走過的路。在距離與歐盟達成脫歐協議僅剩3個月、正式脫歐僅剩9個月時，英國脫歐白皮書上周終於出爐。據悉，新任脫歐大臣藍韜文在下議院公布白皮書內容時，現場曾噓聲不斷，當天的會議還因此一度中斷。但不管怎樣，民眾眼中的「弱勢首相」文翠珊已向她不斷奮鬥的軟脫歐目標穩健邁出了第一步。

　　挺自由貿易 防北愛硬邊界

　　按照文翠珊和藍韜文的說法，這份就英歐未來貿易和合作關係提出「全面設想」的白皮書，將以有原則及實用的方式讓英國實現脫歐。根據白皮書內容，在北愛爾蘭邊界方面，英國將簽署條約，承諾與歐盟規則保持「持續協調」，這一交界地區將獲得「綜合關稅區」待遇，該做法將可避免在歐盟國家愛爾蘭和英國北愛爾蘭之間出現硬邊界。在英歐貿易方面，英國議會將監督英國的貿易政策，有權「選擇」背離歐盟規則;英歐未來的農產品等貨物貿易將遵循「共同規則手冊」。這些做法將可最大程度保證英歐自由貿易。

　　不過，在服務貿易方面，白皮書放棄了業界寄望的「相互承認」訴求，英國將保持自己的監管規則，並希望歐盟認可其標準。英國政府認為，在金融、法律等服務領域，歐盟需要英國多於英國需要歐盟。但這也意味英國服務業未來將無法進入歐盟市場，而服務業佔英國經濟的比重高達80%。該設想立刻引發金融服務業不滿，他們擔憂其在歐盟的商機將受到嚴重衝擊。

　　閃辭潮無虞 把控內閣要職

　　從以上白皮書可以看出，軟脫歐已成為文翠珊的既定目標。即，脫歐後英國將繼續與歐盟保持緊密的經濟聯繫，但無論在經濟還是政治上仍要受到歐盟的部分控制。文翠珊認定，只有這樣才可將脫歐給英國帶來的損失降至最低。圍繞選擇硬脫歐還是軟脫歐，英國內閣長達數月的爭吵不休已令民眾十分厭倦。與此同時，正式脫歐期限的迫近，以及來自商界與日俱增的壓力和對經濟前景的擔憂，都成為文翠珊決心擺脫被硬脫歐派「綁架」、加快步伐確定脫歐方案的催化劑。至於隨後上演的內閣要員閃辭潮，與其說會令文翠珊措手不及，倒不如說是成全了文翠珊精心布局的「架空」大棋。

　　事實上，英國與歐盟今年以來的大部分談判，均由文翠珊及其歐盟事務首席顧問羅賓斯進行。前脫歐大臣戴德偉與歐盟首席談判代表巴尼耶談判的時間，加起來也只有4小時。這顯示，為掃除軟脫歐協議障礙，文翠珊早已「謀劃」將以戴德偉為首的硬脫歐派架空。戴德偉辭職後，外相約翰遜及執政保守黨副主席白德利和瑪高飛相繼宣布離任，至此，內閣中的硬脫歐派堪稱大勢已去。而反觀新任命的脫歐大臣藍韜文和外相侯俊偉，加上財政大臣夏文達和內政大臣賈偉德，英國內閣最重要的4個職位已全部被軟脫歐派把控。

　　逼宮難上演 市場樂見穩定

　　正因如此，關於內閣地震可能會給文翠珊執政帶來衝擊的觀點應站不住腳。英國智庫Demos分析認為，任何想要成為新首相的人，都會希望文翠珊繼續主導脫歐程序直到明年3月英國正式脫歐，這樣他們都可避免接手爛攤子。因此，此時逼宮文翠珊並不合適。此外，若要對文翠珊發起不信任動議，就必須爭取保守黨內反對派至少48名國會議員的支持;若真的讓她下台，則必須有至少159名議員投不信任票。但目前文翠珊在黨內仍獲得大多數人的支持。英國司法大臣卓慧思也對內閣成員支持首相、一致發聲的做法表示認同。

　　當然，文翠珊接下來的挑戰仍很嚴峻。歐盟在評估英國脫歐白皮書後，可能會再次批評英方「摘櫻桃」。為警示歐盟其他成員國不要輕易脫歐，歐盟一貫保持強硬立場，不願輕易認可英國的方案。但正如德國總理默克爾所說：「(畢竟)方案已擺上談判桌。這是好事。」英國新任外相侯俊偉也表示，儘管白皮書在國會肯定會引發激烈爭論，但其提供了在布魯塞爾推動談判的基礎。

　　金融市場的反應是最誠實的。文翠珊力保內閣穩定以及堅定推進脫歐程序的做法，都降低了市場的不確定性，為市場所樂見。今年3月英國完成脫歐過渡期條款後，英國股市便開始反轉向上;7月6日文翠珊宣布內閣就脫歐方案達成一致後，英鎊匯率當周上漲1.1%，暫止今年跌勢。

　　香港商報評論員 魏煒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