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關，通關！本港社會對此翹首以待！日前，海關關長何珮珊接受本報記者訪問時表示，她和海關各部門以及內地海關已就通關的日常布局充分展開調研，期待通關配額數量確定後，兩地短時間內能夠恢復全面通關，「越快越好，我們現在的準備工作都是當全面通關去做！」她強調，通關初期關鍵任務是要做好相關防疫措施，包括健康碼的使用，「我們會做好應急預案，萬一發生突發事件，工作人員現場可以迅速處理！」

    兩地正積極商議配額通關

    大疫之下，香港與內地封關已近兩年，負責旅客檢測的海關人員不得已重新調配。何珮珊表示，新冠疫情改變了走私方式，現在大多違禁品多走貨運渠道，因旅客口岸關閉而剩下的前線人手，大部分都調去支援貨運清關，有效的人力調配令緝私工作取得很好的成效。

    目前，兩地正積極商議配額通關。何珮珊表示，香港海關已做好充足準備，包括人手配置和保證查驗設施準備就緒。「通關流程如果走順了，就有機會擴展成全面通關。」她說，「我們當然希望越快越好。海關現在的工作也是以全面通關的標準來準備。」她直言，有些同事已兩年沒有接觸過旅客，新入行的同事更從沒做過旅客清關，「除了做足人手配置，會多做培訓和熱身演練，讓大家熟悉流程。」

    何珮珊認為，通關初期只是有限度開放，人流相信不會太多，清關不是首要問題，反而是疫情下要配合其他部門做好防疫，例如健康碼的使用等，令整個程序更為流暢，「要做好公眾宣傳，讓市民及早準備，以免到時有太多人擠在口岸。」她強調，海關已把應急預案包括在演練中，萬一有突發性事件，現場同事可以知道如何迅速處理。

    外間憂慮通關後水貨問題又會死灰復燃，何珮珊表示，香港和內地海關合作多年，積累了很多經驗，近期雙方除了交流通關後的日常安排外，也有就打擊水貨客展開調研和風險評估，「我們不會掉以輕心，香港方面會做好秩序管理，確保普通旅客不受水貨走私的影響。」

    本報記者與何珮珊熱烈交流。記者馮瀚文攝

    引入創科加強通關能力

    何珮珊上任才兩個月，她說其最大工作目標之一就是加強通關能力。

    她透露，海關注重人工智能運用，引入了一批新的創新科技儀器，明年初還會啟用多部電腦斷層掃描器。這些儀器以往只用在醫療上，但用來掃描行李就會很立體和真實，內置的人工智能資料庫，可以和之前所有查獲的違禁品作智能對比，這樣就能夠提高查驗的精準度和效率。

    在香港，海關的查驗都是抽查方式。「這看似簡單，其實背後我們做了很多工作。」何珮珊解釋，後台有大數據資料庫評估貨品，一旦顯示有較高走私風險，就會集中資源處理。「別看我們同事只是站在那裏，他們的洞察力很強，雙眼非常厲害，能看到旅客不正常的表情和動作。」她直言，從執法角度，所有行李都過Ｘ光機當然最好，但香港各個關口人流佷多，必須取得平衡，否則容易造成堵塞。

    「全面通關後，大灣區的往來必定大幅上升。」何珮珊表示，香港海關在通關便利化上也會推陳出新，現正積極考慮精簡區內的食品清關流程。她舉例說，「灣區內海產豐富，可形成生產鏈輸出外地，港珠澳大橋就是最好的內聯外通橋樑，而貨物亦可通過香港機場直接出口。在不影響檢疫的情況下，簡化清關流程，用科技追蹤貨物，可縮短物流時間，減少對食品的破壞。」

    走私趨大宗化 海關智慧多元執法

    「疫情也改變了走私趨勢，給我們執法工作帶來了挑戰！」海關關長何珮珊接受本報專訪時指，關口旅客減少，不法分子就轉用水路走貨，令海上走私總量大增，預計情況還會持續一段時間。惟我們不能靠人多追截，而要智慧型地用多元化執法策略。她又透露，年輕人販毒有上升趨勢，且由以往協助轉為直接參與，要多做宣傳教育，不能硬銷，要多用軟性手法傳輸守法觀念。

    全力打擊海上走私

    今年，香港海關屢破創紀錄大案。何珮珊直言，只要有需求，走私問題就一直存在，但疫情下大部分旅客口岸關閉了，水客活動幾乎絕跡，不法分子變相把所有貨源全部集中於海上走私，所以看到我們經常破到一些破紀錄大案，就是因為兩邊的量合到了一起，我們檢獲的數量就變大。她預計，疫情似乎沒有那麼快結束，因此，海上走私情況還會維持一段時間；而農曆新年將近，貴價海味等賀年物品的走私也會有所上升，海關一定會全力打擊。

    為打擊劇增的海上走私，海關調增了不少原來做旅客清關的人手幫忙。但何珮珊亦指，不能只靠人多和速度在海上追截，應該智慧型地使用不同的執法策略，做好情報搜集，緊貼著走私趨勢，及時調整執法策略。「看他們整個流程，由外國訂走私物品來香港，然後在香港岸邊有倉庫暫時儲存，然後用快艇將這些走私物品高速運離香港。」

    目前，海關多管齊下，除了用自己的船隊24小時全天候在海上巡邏外，還派出大量調查員在岸上跟蹤和調查，直搗目標團夥的儲存倉庫，真真正正堵截他們的貨源，效用更加大。何珮珊表示，海關同時會做財富調查，一有證據就凍結和充公走私團夥的犯罪得益，打擊他們的收入來源。「另外，我們和內地海關合作進行專項行動，成效也相當明顯，扣押了走私運輸工具，瓦解了主要的不法團夥。」

    青少年涉毒變嚴重

    毒品走私情況也相類似。何珮珊表示，今年毒品案件宗數並沒有上升，但整體總量卻大幅上升，主要因為通過機場販毒的機會大減，加上全球物流緊張，出現一櫃難求的情況，毒販一拿到貨櫃，就會盡量裝滿毒品。

    最令何珮珊痛心的是，青少年無論是吸毒還是販毒的情況似乎都嚴重了！「主要是吸大麻，受朋輩影響，誤信了大麻不會上癮的傳言。」她指出，海關今年拘捕涉及販毒的青少年確實增加了，大部分都是十幾二十歲，不只像以往幫忙收毒郵包，還直接做看守人，甚至參與分銷中心的日場運。「除了執法，真的要在宣傳教育上多花點時間。」她說，「海關也成立了青少年制服團，每個月都有活動，希望用軟性的手法，傳送正能量。」

    另外，網絡時代也為海關執法帶來挑戰。何珮珊坦承，網絡世界或多或少會增加執法困難，但又不至於去到不能解決的程度，只是花費的人力或時間增加了。「很多人以為網上作案無人知，但事實上是一定會留下痕跡。」她透露，疫情之下，多了很多網上賣假貨的投訴，因為很多人去不了國外購物，但不少代購人就用冒牌貨代替真品，他們在網上可能用假名假資料，面交也僱了其他人，但我們還可以透過平台管理人將不法資訊拉下來，避免消費者再受騙。

    推線上自學平台 增關員國安意識

    為增強關員對國安法的認識，香港海關推出了網上自學平台。何珮珊直言，情報顯示，外國勢力死心不息，企圖將違法文宣傳入香港，作為第一道防線的把關者，海關定會全力攔截。她指，線上自學平台可以系統地提高前線關員的國家安全意識，加強執勤的警覺性。

    維護國安是海關首要重任

    維護國家安全是何珮珊上任後的首要重任。「香港海關守在第一道防線，在維護國家安全上有很實質的責任和功能，是截斷危險違禁物資裝備的重要關卡，在把關上有說一不二的重任。」她認為，其中一個關鍵是要提升海關內部人員的國家安全觀念，增強執法警覺性。

    何珮珊透露，海關最近開通了電子自學平台，方便同事隨時隨地接觸和學習國情知識。內容涵蓋國家憲法，基本法及港區國安法，平台還會不時更新，加入行政長官、中央官員、內地憲法學者的演講等，確保全體人員都有全面準確的認識。而新關員的入職訓練也加入了國安法培訓，「希望等他們出了學堂、真正工作時，能提高執法意識。」

    據悉，香港海關的自學平台，目前是自願瀏覽性質，未來會要求所有關員都要上網修讀，並且有計分制，最後要進行線上測試，全面提升所有人對國家安全重點領域的認識。

    現實執法挑戰甚大，「情報顯示，一些外國代理人，人雖然離開了香港，仍死心不息，企圖將『軟對抗』的文宣物品流入香港。」何珮珊強調，不同於槍支彈藥有固定形態，違法文宣可以是任何的日常物品，如書本雜誌、影片等，這給前線執法帶來很大的挑戰，關員們工作要靠情報主導，以及和警方國安部門合作。

    把關30載終成海關一姐

    「把關」30年，何珮珊成了香港開埠以來首位女關長。她直言，自己是土生土長海關人，和部門感情已無法分割，「海關肯定是我人生很重要的一部分，我也因此認識到我先生，這些似乎都是不錯的安排。」這位海關一姐強調：「性別在香港海關不是優勢，但也不會是障礙！」

    從會計師轉做洗黑錢調查

    兩月前，新任命宣布後，何珮珊成了勵志典範，鎂光燈都集中到她身上。「其實，我小時候並沒有什麼理想，懵懵懂懂的，家人希望我努力讀書，不要學壞，如果可以有所長進，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工作，那就最好。」她坦言，沒有想過自己會加入海關，更沒想過有一天會做到關長這位置。

    大學畢業後，何珮珊「長進」地成為一名會計師，但從小到大都是「男仔頭」的她嫌工作太悶，轉而去投考海關。入職不久，上司看中了她的會計專長，調派她去做洗黑錢調查，之後她就一直留在情報調查部門，一做便是30年，其中在毒品調查科的經歷令她印象最深刻。

    破獲最大大麻種植場

    剛到毒品科，科裏每個人都比她大。何珮珊坦言，（當時）壓力很大，「別人覺得你只是靚妹，我會覺得這是一個挑戰，你去到科裏是別人的老闆，但經驗不是特別強，要如何在短時間去掌握緝毒知識呢？」於是她不懂就問，和前輩同事經常交談，尤其是緝毒的老前輩。

    何珮珊最難忘是團隊破獲香港史上最大的大麻種植場，又順藤摸瓜拿下兩個小的大麻場。當時，手中只有一張陳舊照片，同事憑金睛火眼捉到嫌疑人，又攀山越嶺，上高山偵察布局，又「扮鬼扮馬」入村調查，還要追毒販的車，真正險象環生。「值得！滿足感就是，你花光了全身力量，整個團隊都向着同一目標，經過長時間的跟蹤調查，真的破了一單大案，那個開心的程度，是你幾日幾夜沒有睡覺都不會計較的！」

    事隔多年，憶述起當時情況，何珮珊仍眼光閃動，臉上有掩不住的激動。她嘆言，緝毒工作很特別，見隊員的時間多過見家人，出生入死的兄弟姊妹感情很深，「走過一趟毒品調查科，所有的見識對日後任何一方面的工作，都很有用！」

    男女職員調升機會平等

    前線的歷練，終於造就了今天的女關長；但30年前，何珮珊剛跨入海關大門時，女性職員的發展其實很受局限，大家基本上都做文職，後來有女前輩主動涉獵前線工作，表現得出色，才讓長官覺得女生也可以挑大樑，做嚴重罪案調查。30年後的今天，女性職員已在海關撐起半邊天，「今時今日，男女同事在職位調派、培訓和晉升機會是一樣的。性別在香港海關不是一個優勢，亦不會是一個障礙。」

    統領7000名關員，何珮珊的管治理念也沒有性別差異，重視內部溝通是她的座右銘，「相信我的同事也不會介意首長的性別，反而會更想要一個接地氣、夠明白他們，當他們遇到困難會想盡方法幫忙解決的管理者。」

    回望30年海關生涯，何珮珊笑言，從做會計轉去紀律部隊，她認為做了正確的選擇，所有前老闆和前輩的支持才成就今天的她。「我亦因做紀律部隊認識到我先生，這些似乎都是不錯的安排。」至於會否轉戰其他部門再上一層樓，「沒想得那麼長遠，我剛埋位兩個月，不如做好現在的工作，策劃部門的未來發展，這才是當前急務。我希望有更多、更大的貢獻！」

何珮珊與丈夫現任政制及內地事務局局長曾國衛。

    靈魂伴侶工作家庭兩不誤

    加入海關這一決定，讓何珮珊成為人生贏家。她不僅迎來了事業高峰，還邂逅了生命中的靈魂伴侶——現任政制及內地事務局局長曾國衛。在香港，夫妻齊齊出任政府要職，成為一段佳話。

    何珮珊笑言，自己不重外表，最看重是精神上的溝通。「我欣賞他的決斷，他是一個有擔當的人！」

    拍拖一年就被迫異地

    接任海關一姐，何珮珊收到的不僅有丈夫的禮物，還有他精神上的勉勵。「他叫我努力，有些情況我會沒遇過，會有些不適應，或者會有一些壓力，他就會給我一些如何處理的意見。」外表爽朗的她聊起羅曼史一樣落落大方，沒有太多的忌諱和扭捏。

    這對紀律部隊的明星夫妻結緣於2004年。當時，他們同時借調保安局，並被編在同一組工作，一來二去便熟絡了，「說真的，初初見的時候，我對他還真沒有太多的良好印象！」加深了解後，她覺得這個男人還是可以的，「他做事果斷，決策能力高，遇到很困難的事都可以堅持走下去，在工作上是一個有擔當的人。我相信在家庭上他都會一樣有擔當！」

    認定這個男人可以付託終身後，何佩珊認為，精神上的交流更重要，「是否能夠相處、可以真正溝通更緊要。」她坦言，自己早已過了看重外表的年齡，「我們相對比較遲結婚，我想在一個適當的時間遇到一個適當的人，我們相遇時都明白大家需要一個什麼樣的人在自己身邊。」

    剛戀愛一年，曾國衛就被派駐北京，好友勸熱戀中的何珮珊不要「放行」，「我倒覺得這是很好的經驗，男兒志在四方，做女朋友一定要支持！」兩人決定立即結婚，婚禮籌備她一手負責，曾國衛等到婚禮前一兩日才回香港！「他剛埋位，有很多工作要做，大家互相配合！」

    最浪漫是看北京奧運

    何珮珊和曾國衛都「不是好浪漫」的人，結婚時忙得連求婚的時間都沒有。兩人在一起，最難忘的事情是2008年在北京看奧運開幕式，「很感動、很澎湃、很振奮人心，我看到國家的力量，整個節目的籌劃完全體現出國家文化歷史源遠流長的氣魄，很感動，那次是個很愉快的假期。」

    互相諒解支持是這對公務員夫妻的相處之道，曾國衛在政府工作比較久，經常會給何珮珊很多中肯的建議，尤其是他做部門首長時，遇到同樣情況會怎麼處理，「當我需要做決策時，他會說『沒錯的，我當時也是這樣做，你這樣做應該OK』，他的肯定就像打上一支強心針！」

    夫妻齊「煲劇」成難事

    兩人雖然在工作上很合拍，但平時愛好很不一樣。「他其實是一個比較靜的人，沒事喜歡宅在家裏，或者外出逛街。」何珮珊則喜歡運動，有時會拉上曾國衛跑步，有時間的話她也喜歡「煲劇」減壓，尤其愛看內地劇，「在劇裏，你會了解到民情文化。」她有時還會拉上丈夫一起看，「偶爾拿兩個小時看個片子，還是有機會的，但一起看完整套電視劇，就很困難了。」

    和一般夫妻一樣，二人閒時也會在家裏以弄菜為樂。曾國衛做得比較多，拿手菜是「蟹蒸肉餅」，「他一直覺得自己做得比較好吃，不過味道確實不錯，送飯一流。而我煎的牛扒也不錯的，跟酒店的水平差不多！」何珮珊嘆言，家裏的廚房已很久沒有開火了，「希望2022年不會太忙，可以再享受下做飯的快樂。」

    攜手16載，何珮珊感謝丈夫一直的支持和鼓勵。她坦言，如果有一天，曾國衛的事業有更好的發展，而又和她的工作有衝突，她願意退居做背後的女人，「如果國家需要他，特區政府需要他，他能夠有進一步的貢獻，我當然一定要在背後默默支持他。」（記者木子、羅璇、孔巧倩 視頻：Sonia）

    頂圖：何珮珊強調，通關初期要做好相關防疫措施，包括健康碼的使用。記者馮瀚文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