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chard Cullen

　英國最高法院長韋彥德和副院長賀知義辭任香港終審法院非常任法官，事件引起媒體廣泛報道和熱議。

　筆者在2020年底撰寫了一篇文章，講述英國政府當時已向英籍法官施壓要求他們辭任香港終審法院職位，但當時它並未如願。英國一直宣揚司法獨立是其自由政治體制的基石，然而在2020年底，我們目睹了英國政府，特別是前外相藍韜文明目張膽地向最高法院院長施壓，要求他依英國政府的制華政策行事，韋彥德當時抵住了藍韜文的肆無忌憚政治壓力。

　想不到約18個月後，韋彥德乖乖就範，看來他真的抵受不住新外相卓慧思和司法大臣藍韜文的連番施壓。藍韜文操弄政治施壓早有前科，在他在2021年1月公開以誣衊性言論抨擊英國御用大律師佩里(David Perry) 擔任香港一宗非法集會案件的檢控官，最終迫使他退出這宗案件。今次兩位法官辭職後，藍韜文和卓慧思隨即對他們的辭任決定公開表示歡迎。他們以「香港國安法」為由支持辭任決定，這無疑是為2019-2020年的「黑暴」洗白。

　若果韋彥德和賀知義能夠依照英國一直宣揚的「司法獨立」原則行事，那麼他們還會辭任香港終審法院嗎？答案明擺着：韋彥德在辭職信內肯定地指出：「香港法庭繼續致力維護法治，享譽國際。」

　就在英國政府發表其充滿政治色彩的聲明後不久，來自英國、澳洲和加拿大的九位知名海外法官確認他們將繼續留任香港終審法院。當中五位英籍法官發表聯合聲明，表示他們對香港終審法院的獨立性和完整性依舊信心十足。香港英國商會也隨即發表新聞稿，以類似的字眼肯定他們對香港特區司法機構的信心。

　不出所料，英國反華分子對二名法官的辭任欣喜若狂，他們可以向華盛頓邀功了。不過英方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讓政治驅動的一時快意毀掉與香港之間的一個合作範疇，這與英國脫歐後倡導的「全球化英國(Global Britain)」運動背道而馳。

　英國政府發表聲明後，前終審法院首席法官李國能寫道：「時移世易，長遠而言，海外非常任法官參與本港司法的程度可能與以往有所不同，我們須為此做好準備。」除此以外，他還指出香港的司法機構和法律界人才濟濟。

　李國能的評議讓筆者想起自己於2020年底撰寫的文章內容：「遠在他方的前殖民帝國正透過政治操作影響其本身的司法機關，以便操控更大的話事權決定英國法官誰可以、誰不可以出任香港最高法院的法官，這讓人感受到濃烈的殖民主義氣息。」外界不禁要問，終審法院的人手安排何時才可擺脫英國政治議程的影響呢？允許知名的海外法官出任終審法院非常任法官顯然對香港特區有利。然而，英方公然以政治手段干預司法，再度激發了將來終審法院是否不再需要海外法官的疑問。

　英國政界這次成功左右當地最高法院的決策，難免會引發英國本土憂慮，質疑英國宣揚的司法獨立在地緣政治議程之下是否已蕩然無存。英國下一次扮演「司法獨立」的教師爺時，應先照照鏡子。

　英國發表其令人驚愕的聲明後，特首林鄭月娥被問到香港會否考慮聘任英國、加拿大和澳洲以外普通法管轄區的法官。她回應說這交由終審法院首席法官去決定。這正正是司法獨立的真諦！希望英國政府聴得入耳，在司法獨立課題上補上一課。

　作者是香港大學法律系客座教授。本文原文發表在英文版《中國日報香港版》的評論版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