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9月7日，俄羅斯總統普京在第七屆東方經濟論壇全會上表示，美國破壞了世界經濟秩序的基礎，美元和英鎊已經失去了可信度，俄羅斯正在放棄使用它們。而在前一天，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表示，該公司將把對中國的天然氣出口付款方式從歐元和美元改為盧布和人民幣。受訪專家認為，中俄在能源等更多商品上採用本幣結算，不僅可以減少匯率風險、降低匯兌成本，也使得雙方的貿易結算上，比任何匯率避險工具都更加便利。同時，此舉對中俄雙方是互利共贏的，對中國而言，此舉有利於穩定人民幣匯率以及助力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

　中俄之間互利共贏之舉

　據昨日中國石油網消息，9月6日，在第七屆東方經濟論壇期間，中國石油集團董事長戴厚良同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總裁米勒舉行視頻會議，雙方就天然氣領域廣泛合作進行交流。會議期間，雙方簽署《中俄東線天然氣購銷協議》相關補充協議。據俄媒報道，該協議中包括確定了將過渡到以本幣結算，即用盧布和人民幣向中國供應天然氣的付款方式。不過，關於付款機制，目前還沒有進一步的細節，亦沒有說明何時將付款方式轉為盧布和人民幣。但外媒援引消息人士透露，新的付款方式將立即生效，用於俄氣與中石油的合同，付款額將在盧布和人民幣之間平均分配。俄氣首席執行官AlexeiMiller表示，允許用俄羅斯盧布和人民幣付款，對俄氣和中石油來說是「互利的」。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副院長兼歐亞研究院執行院長許勤華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表示，俄羅斯已成為中國最大的能源進口國，如果中俄在原油、天然氣等能源商品貿易上，採用本幣而不是美元或歐元進行結算，那麼將可以避免貨幣兌換及匯率市場變動造成的損失，這對雙方都是有利的。「實際上，中俄能源貿易採用人民幣結算，在實操上已沒有問題，條件已然成熟。如果中俄的能源商品貿易更多地採用人民幣結算，對俄羅斯來說，無疑有利於其規避各種制裁。從能源安全和國家利益的角度來說，對中國也是有諸多裨益的。」許勤華說。許勤華認為，國際能源格局變化帶來的是世界能源關係的重新洗牌，這對經濟嚴重依賴油氣對外出口的俄羅斯影響很深。但俄羅斯依然擁有全球能源影響力，俄羅斯需要中俄能源合作維持其全球能源影響力。那麼，國際能源格局中，一個國家是否能成為老大，資源稟賦優勢是一個最基本的條件，但金融稟賦優勢也成為重要條件。

　有助人民幣國際化進程

　自今年2月俄烏衝突爆發以來，美歐等國家對俄羅斯進行了嚴厲的金融制裁，俄羅斯一直致力於同中國等非西方國家建立更為緊密的經濟聯繫，俄羅斯國內的去美元化進程不斷加速，而人民幣則成為了最佳的替代選擇。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SWIFT）稍早前發布的人民幣月度報告和數據統計顯示，俄羅斯一躍成為了第三大離岸人民幣支付市場，僅次於中國香港和英國這兩個傳統的主要離岸人民幣支付中心。根據SWIFT的統計，在今年7月份基於金額統計的全球支付貨幣排名中，人民幣仍保持了全球第五大最活躍貨幣的位置，佔比2.2%，高於一年前的1.86%。接受本報記者採訪的山東財經大學當代金融研究所所長陳華認為，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不斷推進，中俄能源貿易採用人民幣結算，對於人民幣的國際化無疑是有利的，同時，也將提升人民幣在國際市場的影響力和話語權。一直以來，基於經常項下的跨境貿易結算始終是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基礎驅動力。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業務發生4.58萬億元，直接投資人民幣結算業務發生3.01萬億元，去年同期這兩項業務分別發生3.6萬億元和2.54萬億元。

　「人民幣國際化，其實很大一塊就體現在能源產品的交易上，中國是石油和天然氣的進口大國，但中國卻不能對整個能源商品產生具有定價權的影響力，這也是中國為什麼要建立以人民幣計價結算的上海原油期貨交易市場的原因。」許勤華說，實際上，能源貿易採用人民幣結算交易，對人民幣的國際化非常重要，因為這兩者之間是緊密結合在一起的。

　美元霸權一再擾動全球金融市場

　今年以來，隨着美國聯儲局採取激進的貨幣政策，美元指數一路節節攀升，英鎊、歐元、日圓等非美貨幣兌美元大多跌至多年低位，在岸和離岸人民幣兌美元昨日盤中接連跌破6.98和6.99關口，離破7這個關鍵點位一步之遙。新華社昨日發文稱，今年，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連續四次加息，其中6月和7月分別加息75個基點，為上世紀80年代初以來最大幅度的集中加息。美元因此持續走強，國際資金回流美國，造成不少國家和地區通脹高企、貨幣貶值，甚至面臨債務違約等風險。

　分析人士指出，為刺激本國經濟，美國一度堅持財政、貨幣政策雙「放水」，如今又急速收緊貨幣政策，其背後是經濟形勢誤判和決策應對失效。美國財政和貨幣政策依托美元霸權一再擾動全球金融市場，不僅損害美國信譽，還將風險轉嫁給其他國家和地區，成為世界經濟一大亂源。在陳華看來，在地緣政治風險加劇或者世界經濟面臨不確定性的時候，美元及美元資產是一個非常好的避險資產，無論是個人投資者還是企業，很大一部分都選擇美元資產作為避風港。所以，當前在面對疫情衝擊、經濟衰退風險等背景下，美元走強是必然趨勢。美元獨強之下，發達經濟體和新興市場的貨幣貶值均無法幸免，全球外匯市場劇烈波動，這也讓越來越多國家和企業認識到匯率避險和本幣結算的重要性。分析人士認為，隨着中俄貿易量的不斷增加，以及俄羅斯允許其他國家與其進行貿易時使用人民幣進行交易結算，這無疑有助於提振市場對人民幣的需求，不僅能助力提高人民幣的國際化水平，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穩定人民幣匯率的作用。（記者 朱輝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