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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國尋金!大眾日報今日聚焦這支「英雄地質隊」的故事

為國尋金!大眾日報今日聚焦這支「英雄地質隊」的故事

責任編輯:林梓琦 2022-11-24 10:32:52原創 來源:香港商報網

    不久前,在被國務院授予「功勛卓著無私奉獻的英雄地質隊」榮譽稱號30周年之際,山東省地礦局第六地質大隊全體地質工作者給習近平總書記寫信,彙報礦產勘查工作取得的成績,表達獻身地質事業、為保障國家能源資源安全貢獻力量的決心。10月2日,習近平總書記給六大隊地質工作者回信,對他們弘揚優良傳統、做好礦產勘查工作提出殷切期望:「在新一輪找礦突破戰略行動中發揮更大作用,為保障國家能源資源安全、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作出新貢獻,奮力書寫『英雄地質隊』新篇章。」這支威名遠揚的英雄團隊,再次受到舉國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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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書記回信的六大隊,是一支什麼樣的隊伍?在為保障國家能源資源安全的拼搏中有怎樣的擔當、突破與付出?近日,本報記者深入採訪,擷取了六大隊為國尋金最具說服力的一組寫照,相信會給讀者一個直觀生動的答案。

    擔當

    就如「含金量」本身就意味着質量、成色一樣,黃金,這一化學元素周期表中的79號,有着超越種族、宗教、國家和歷史界限的非凡能量,是衡量一個國家發展水平和抗衝擊能力的重要指標。

    在相當長時間裏,我們國家面對着「含金量」不足的窘迫:新中國成立之初,全國勘探到的黃金儲量,基本是一張白紙,年產量只有6噸左右。此後30年間,全國金產量不到300噸,平均每年不足10噸。而到2020年底,局面已發生巨變:全球探明黃金資源總量10萬噸,我國達14727.16噸,約佔15%,僅次於南非居世界第二;當年,全球產金3478噸,我國達365噸,自2007年以來連續14年位居世界第一。

    這背後,是共和國尋金人成色足赤的付出。居首功的,就是山東省地礦局第六地質大隊(以下簡稱「六大隊」)。

    1958年,在新中國建設對黃金需求日益凸顯時,六大隊的前身、一支以尋找金礦為主攻方向的地質隊應運而生。隨後的64年間,六大隊累計發現藏金量2810噸,佔全國1/5,成為名副其實的全國找金第一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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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重要的是,它擔當起為全國黃金勘探「打樣」的使命,以一己之力,接連拓展我國黃金產業的新版圖——

    「大斷裂只導礦不儲礦,因此金礦只會形成於石英脈中。」新中國成立後長時間裏,這一前蘇聯找金的「金科玉律」,束縛着我國黃金勘探工作者的腳步,也成為國家金資源生產長期徘徊的根源。

    突破困局的是六大隊。自20世紀60年代起,經過20多年的不斷摸索,六大隊首創「大斷裂也可以儲礦」的「焦家式」找礦理論,全國金礦勘查的境界從此大開:在膠東,經長期剝蝕分割而破碎的低緩丘陵、盆地邊緣,以不足全國0.27%的陸域面積,探得全國30%的黃金儲量,一躍躋身世界三大黃金富集區。同時,在河南、廣東、廣西、遼寧、內蒙古等地,憑藉新理論指導,相繼發現了眾多該類型金礦。1985年以前,六大隊勘查到的黃金總量,佔全國的1/3,「焦家式」理論在全國推廣後,這個數字變成了1/5。此消彼長,彰顯的正是六大隊的「打樣」作用。

    20世紀90年代中期後,全國淺部礦基本探完,黃金開發再入低潮期。作為全國產金第一重鎮的山東,2005年前後黃金保有儲量只剩下625噸,這意味着,如果沒有新增量,按當時生產能力僅能維持開採8年左右,到2010年,將有85%的礦喪失生產能力。

    國家有難題,再次挺身而出的又是六大隊:新世紀之初,六大隊在萊州寺莊礦區深部探得特大型金礦,在全國率先實現「攻深找盲」的重大突破,為打開神州大地深層第二找礦空間提供了關鍵理論與技術支撐,再一次開啟了全國金資源勘探開發新局面。

    攤開六大隊金礦勘探重大成果展示圖,六大隊技術總監鮑中義專門給記者提示了兩個收穫累累的高產期:20世紀90年代之前,萊州焦家兩處超大型金礦、招遠大尹格莊特大型金礦、萊州倉上的全國最大露天金礦……接連報捷;2005年,再一次遽然發力,萊州寺莊、萊州紗嶺、乳山西澇口、招遠水旺……又一批超大、特大礦噴薄而出。

    這與中國黃金勘查史中的兩個「黃金時代」高度重合:1985年—1994年,全國黃金探明儲量快速增長,年均增長率11%左右;進入新世紀,再一次穩定增長,於2007年成為世界第一產金大國。

    這就是六大隊在提高國家「含金量」中的擔當。

    突破

    「鐵礦、銅礦、鉛礦等普通礦種,岩石中目標元素達到百分含量,即10的負2次方,就算成礦。而對金,這個數字是10的負6次方,即一噸岩石里至少要找到1克金。兩者相差萬倍。成礦帶提取的岩芯,到實驗室經細碎至粒徑200目(0.074mm)的粉末,用火法試金或濕法滴定等檢測方法,才能測出礦石中的金含量。」六大隊地質勘查處的范家盟,這樣向記者介紹金礦勘探的「技術含量」。

    「所以,找金的難度堪比大海撈針。在全球,找金礦都被視為一項風險投資。成功率多少?千分之零點七。」范家盟說。

    1985年與「兩彈一星」同獲首屆國家科技進步獎特等獎的「焦家式」理論——《焦家式新類型金礦的發現及其突出的找礦效果》,是我國黃金勘查領域最重要的理論發現。其突破在於:從石英脈型單一成礦,拓展到大斷裂帶蝕變岩型也可成礦。原來的石英脈只有一兩米寬,蝕變岩大斷裂帶寬度則達到了幾百米,範圍大大擴展了,但相應的,單位含金量由石英脈通常一噸含金十幾克,變成了大斷裂帶的只有幾克。因此潛台詞很清楚:找金的難度大大提高了。

    找到或是找不到,金礦都在那裏。只有對探礦規律鑽之彌深彌堅,才能從「無」到「有」找到金礦。

    像「焦家式」理論一樣,六大隊找到的礦,往往都伴生着獨創的成礦模式和找礦理論,其找礦史,其實是千淘萬漉、吹盡狂沙的科技攻關史——

    熱隆-伸展成礦理論:在地質碰撞過程中,壓力溫度改變,深部熱液上來,金礦很容易在這條帶上跑,所以必須緊盯。

    階梯式成礦理論:金礦比重大,斜坡緩處更易沉積成礦,陡的地方則不易存留,所以打鑽必須選緩處打。

    地質人員文子中家離單位只有半公里,但因怕回家干擾思考,索性住在單位,連飯都是愛人送來,自願做「找礦囚徒」。地質專家李士先,滿腦子都是構造、應力、變形,去食堂買飯,遞上飯票,飯沒拿轉身走了;上街買白菜,回來一看菜是空心的,只好全部剁碎了餵雞;吃飯時,突然沉浸在地質構造思索中,把礦石當作饅頭放進了口中。「焦家式」理論重要參與者張裕之,在三山島會戰中擔任技術負責人,多病並發,膝蓋腫得嚇人,生活不能自理。他讓人在炕前放個凳子,把雨衣鋪在地上,在炕上苦苦鑽研,大小便從炕上挪到凳子上,再從凳子上挪到雨衣上去解。聞訊從百里外趕來的妻子,看到他這個樣子,禁不住放聲大哭。

    後來,人不行了。妻子問他:「你現在想什麼?」

    他吃力地睜開眼:「就想把那篇論文提綱寫完。」

    2002年,探礦工程處工程師董澤訓帶隊進入青海戈壁灘。遍地鵝卵石,鑽錐跳動、鑽桿搖擺,怎麼也鑽不進去。大家不分晝夜吃住在工地,18天後,他們發明了跟管鑽進:外面一根管套裏面一根管子,套管超前壓入,鑽具跟進。不要小看這一項突破:一直困擾着全國地質界的鬆散地層鑽探難題一舉解決了。

    如果找礦是找到河,鑽探就是撒網捕魚。隨着淺部礦的基本探盡,鑽探的作用就更為關鍵。像跟管鑽進一樣,六大隊在鑽探領域一直引領着同行業發展:2019年,在水旺莊會戰中,六大隊鑽探施工至地下2000米,仍然觸及不到礦體。瞄準地下3000米,他們發起攻堅。漏失地層封堵、金剛石鑽頭壽命低、卡鑽……一個個深孔技術難題相繼被征服;小口徑鑽探超深、超徑、超斜……多項全國紀錄一一刷新。這一個項目就獲得了6個發明專利。

    如今,行業鑽井深度一般不超過500米,六大隊卻能達到4000米。1500米、2000米以上的深井,六大隊分別打了367個和93個,3000米以上的打了3個。全國第二屆鑽探技能大賽,六大隊的3個員工代表山東出戰,分別獲得個人第1、5、9名,拿回了團體第一。

    「全國鑽探看山東,山東鑽探看六大隊。」董澤訓嘶啞着嗓子,話說得底氣十足。啞嗓子是發明跟管鑽進時,在他生命中留下的印記:當時,連續18天盯在工地上,急火攻心,咽喉腫得只能以流食代飯;打鑽成功了,嗓子卻再也回不到從前。

    成立以來,六大隊摘得了67項省部級以上找礦科技獎。憑藉着不斷攻關突破,在探金這項風險投資中,六大隊命中率遙遙領先於全國同行,相比世界最高水平也不落下風。

    乳山西澇口礦區,至少有10支勘探隊在這裏折戟,最後出礦的是六大隊;內蒙古一處礦山,采褐鐵礦時發現了金礦的痕跡,請了幾家隊伍打鑽,結論都是無解,後來找上六大隊,打出了6噸大礦,按一噸價值4億元算,幾百萬元投入換回了24億元;澳大利亞澳華公司,在水旺莊礦床上投了500多萬元一無所獲,心灰意冷,以1美元轉手給了六大隊,六大隊接過來就連續找到了大礦;美國專家來六大隊觀摩,本想幫助六大隊找礦,參觀之後,轉而邀請六大隊到他們那裏傳授經驗……

    「我參加過打鑽的項目有20多個,基本都找到礦了。」范家盟談起這個話題,歪頭使勁想了想,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還真沒有一無所獲的呢」。

    這種事情多了,同行業一旦有了某地能否找到礦的討論時,常拿六大隊來「說事」——

    「別的隊找不到,六大隊來了准行。」

    或者,「有金礦的地方就有六大隊,有六大隊的地方就能有金礦。」

    付出

    凡是礦產,一般生成於地質異常之處。所以地質界有一句行話:找礦圍着異常轉。

    可換一個角度看,地質異常處,通常是對生存提出極端考驗的地方。

    人隨項目走,六大隊人足跡遍及全國甚至全球環境極為惡劣的地方。記者與幾位項目在外的六大隊人連線,聽他們講述自己的工作環境:駐西部辦事處副主任馬曉鵬,如今在青海省海西州納西工地,國道(瀝青路)400公里後,就沒固定的路了,剩下90多公里要靠翻山越嶺,經過4條河流,才能到達營地。蘇丹項目部工程處的張朋,駐紮在「死亡之海」撒哈拉沙漠邊緣,地表溫度高達70度,雞蛋放在地上一會兒就熟了。董澤訓最高的施工點在海拔5800米的昆崙山,每登攀一步心臟都會感到疼痛,人像是隨時要倒下……在這些惡劣的環境中,六大隊人天地為廬、河川灑汗,一個項目,少則幾月,多則以年計算。

    黃天梁是蘇丹項目部的一員。在蘇丹連續工作了14個月後,今年8月回國享受兩個月的休假。在萬里之外,他同大家一樣,逢年過節想念家人時會忍不住掉眼淚,家中有事會揪心得整宿難眠。對他來說,兩個月的休假是短暫的,很快又踏上了回非洲的行程,雖然分別已是尋常事情,但「永遠都不會習慣」,何況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為不同——探親這段時間裏,妻子懷孕了。

    焦金流石、風刀霜劍、山崩水決、毒蟲猛獸……風險無處不在。

    大隊長丁正江給記者講了一次親身經歷:在新疆礦區,拉着馬上山取樣,剛過一個山包,後面一聲巨響,半個山坡整個塌了下來。澳大利亞項目團隊,有一次有人突然驚叫起來,不知什麼時候,大家的身後,趴着一隻兩米多長的蜥蜴,不少人目睹過,一頭牛被它咬了之後,走不幾步就轟然倒地。鮑中義和同事在山林採樣,一匹馬的屍體突然擋住去路,身上還冒着熱氣,驚嚇中四處搜尋,一頭熊正越跑越遠。

    2015年冬天,海拔4000多米的青海礦區,偏遠得沒有手機信號。前一年碩士剛畢業的工程師張琪彬,在這裏已經待了幾個月。這天,與往常一樣,他與一位年輕同事一起進山採樣。中午返回時,下起了大雪,專門為GPS配備的6節電池因寒冷失效了。在漫山遍野的碎石中,兩人迷路了,只能看着羅盤,沿着等高線摸索。按照經驗,繞過一個山口,就應該是營地了,但連續三次都失敗了。兩人坐下來,不約而同地聊起了同一個話題:國內有幾個地質隊員,之前在可可西里迷路走不出來了。同樣,兩人也都對這個細節印象最深:遇難者臨終前做的最後一件事,是用手機給親人錄了最後一段話。談完之後,兩人繼續摸索着走,再也沒有說一句話,任何話都是多餘的。突然,兩人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大難不死的狂喜——一條河。周邊大山之間,只有這一條河。看見它,就意味着一定能找到河邊的營地。

    六大隊隊員身上,有一些共同的「迷惑行為」。

    不脫毛衣。成年在高山營地,什麼時候都需要毛衣打底。酷暑三夏,從山上下來,別人都穿短袖還滿身大汗,可六大隊人仍脫不下毛衣——體內浸透了寒氣,根本覺不到熱。在山下待過一天後,才能感覺到毛衣有些穿不住了。

    理髮高手。隊員們成年累月身處少見人煙的野外,只能自帶工具相互理髮,常常理得坑一塊、鼓一塊,只能放棄對髮型的追求,主流髮型只剩兩種:平頭、光頭。這樣一來,駐外時間長的隊員往往更受歡迎——他們的理髮手藝大都不錯,甚至能理出短寸頭、圓寸頭這些花樣來。

    沒有忌口。蘇丹項目部的張朋,在沙漠礦區待了一年,要吃口青菜,只有近百公里外的城鎮才有。去新疆的項目組,頓頓都有羊肉,以前聞到羊肉味就要吐的隊員,也只能乖乖服軟……所以六大隊的隊員,從來不會有人問有啥忌口,六大隊人沒有談忌口的資本。

    李寬是六大隊探礦工程處副主任,眼下帶着一個項目組駐紮在貴州的大山深處,仍能看到山上散落着不同單位遺留下的設備。之前,當地隊伍和其他幾支來自各地的隊伍,都堅持不住離開了。這支來自膠東的隊伍,在當地反被稱作「高原鐵軍」。

    「六大隊為什麼總能找到金礦?一個重要原因是最能吃苦。」李寬這樣總結。

    在六大隊,每次有探礦項目,不管多麼艱苦的環境,從不愁沒人報名,總會有人爭着上。

    為什麼呢?因為對六大隊的找金人來說,有一個樸素的信念:「找不到金子就是沒有光彩的事情。」積勞成疾而早逝的張裕之,隊上曾多次提出要把他調到機關。他回答:「國家給我的任務是找金,離開野外我怎麼找?」

    「但歸根結底的,還是愛國情懷。因為愛國,大家就會心甘情願地奉獻,這是六大隊三代地質人最突出的基因。當前國際國內形勢複雜嚴峻,六大隊人的心和祖國貼得更緊。」丁正江說,「我們給總書記寫信,就是為了讓總書記放心:有六大隊在,就能在新一輪找礦突破戰略行動中發揮更大作用,更好地保障國家能源資源安全。」(記者 孫珂 通訊員 李振 付玉婷 盧昱 彭輝 宋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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