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

　天鵝湖位於深圳華僑城北部，是由雨水匯聚而成的自然湖泊。湖的面積不大，南北寬220米，東西跨度350米，水深6米，水面面積4萬平方米。初春時節，湖水澄澈如鏡，波光瀲灩，湖心島上枝葉紛披，臨水的枝椏上常常站立着百多隻白鷺。這裏是白鷺等水鳥棲息與安家築巢之地。廣東的新會有個「鳥的天堂」，如今，天鵝湖成了「白鷺的天堂」。

　這些年，慕名而來的攝影愛好者，幾乎來自全國各地。蛇年立春之後，來得最多的要算香港、澳門、廣州和湖南、江西、安徽等地的愛鳥人士。他們來到天鵝湖的岸邊，「長槍短炮」的：有的提着相機，尋覓鷺鳥的行蹤；有的架起鏡頭，調好焦距，等待鷺鳥悄然而至；有的用鷺鳥相似的聲音，自悅趣兒，煽情挑逗；有的向湖裡撤下小田雞、小魚、小蝦或蜻蜓幼蟲等，招惹鷺鳥來覓食，讓它們享受春日的盛宴。

　我和一個操着湖南口音，濃眉大眼的攝影愛好者搭訕了起來：

　「從湖南來的？」

　「嗯，剛下高鐵，就奔這裏了。」

　「專程沖白鷺來的？」

　「是呀，嚮往已久了。早些年從網上搜索到，深圳華僑城的天鵝湖是白鷺的棲宿地。」

　「拍到靚照啦？」

　「嗯，在這裏。」他邊回答，邊從相機里找出一些圖片來，微笑地指着說，這些是大白鷺、小白鷺。還向我詳細介紹起大小白鷺的區別：大白鷺體型較大，體長95Cm左右，腳及腿為黑色，喙裂超過眼後緣。全身白色羽毛，脖子常常呈S型，臉頰上裸露的皮膚從普通的黃色轉為帶金屬質感的藍綠色。它們的活動地主要在湖泊、河流和濕地。小白鷺體長60Cm左右，喙及腿黑色，趾黃色，如同穿了一雙「黃襪子」，它們的活動地一般在稻田、河岸、湖邊、海邊灘涂。大白鷺和小白鷺食性很像，它們在野外經常出現，一般情形之下，二者常常難以區分。

　他還告訴我，這是池鷺，它起飛的時候，翅膀和腹部都是白色的，仔細觀察它頭部的顏色，與小白鷺就可以區別開來了。他拍的池鷺縮着脖子，蹲在石頭上，盯着空中低旋的蜻蜓。這是蒼鷺，廣為流傳的俗名—「長脖老等」，高高的個子，身披灰藍色的外套，頭戴一頂「小洋帽」，無論它是在淺灘上散步，還是展翅飛翔，都有一種優雅的氣質，姿態十分優美，在它的世界裡，最好是時光慢慢流逝，才能夠體會出生命的不尋常和美好。鷺鳥類型可多了，還有牛背鷺、夜鷺等。

　「這是夜鷺，前段時間在別的地方拍的。它有夜行性的特點，常在晨昏和夜間出來活動，發出的聲音，響亮而又粗獷。」他指着另一部相機的圖片說。

　他拍的白鷺，形態各異，表情萌噠，曖昧爭寵，栩栩如生：有的成群翺翔於藍天白雲之下；有的在湖邊輕撫嬉戲；有的圍成一道風景爭搶食物；有的立於翠枝頂端曬着太陽，對周遭環境觀察入微；有的伸長脖子呱呱地鳴叫……。 「你的攝影水平高超，而且對鷺鳥很有研究」。我邊說着，邊向他投去羨慕而又不失敬意的目光。

　一陣清風輕拂而過，我忽然想起4月1日，是「國際愛鳥日」。這一節日，由《世界保護益鳥公約》規定，旨在提高人們對鳥類保護的意識，並倡導愛鳥護鳥的行為。中國也設立了「愛鳥周」，通常在每年的4月至5月初的一個星期內舉行，具體時間由各省（區、市）自行確定。我想，保護鳥類就是保護自然的聲音，尊重鳥類，就是尊重生命。

　驀然，我想起了唐代詩人白居易：「勸君莫打枝頭鳥，子在巢中望母歸」的詩句，他以深情而樸質的語言，籲籲人們不要傷害枝頭的鳥兒，可見古人愛鳥之情，彰顯出的大智慧。宋朝大才子蘇東坡，在《愛鳥》的散文里寫道：「吾惜少時，所居書室前，有竹柏雜花，叢生滿庭，眾鳥巢其上。武陽君惡殺生，兒童婢僕，皆不得捕取鳥雀。數年間，皆巢於低枝，其鷇可俯而窺也。」大意是，因他的母親吃齋行善，禁捕雀鳥，結果自家的庭院眾鳥雲集。從古自今，母愛如歌，母愛綿長，此為慈善之大愛啊！人類對鳥的厚愛，有益於千秋萬代！

　《濟公全傳》裡也有兩句詩：鳥隨鸞鳳飛騰遠，人伴賢良品自高」。意思是，接近善類，自會習染為善。鳥是人類的朋友，其天性善良。我們愛鳥，就是愛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和願望。同時，我們護鳥，不驅鳥，不捕鳥，不驚嚇鳥，成為羽翼之友，築起愛之港灣，就是要讓鳥在這個世界上，感受人與萬物之間的和順，感受人類與天地氣象之間的融合。

　湖的對面，幾幢高樓倒映入水中，有一種夢幻般神秘感覺。陽光撒落在樹叢的翠綠之中，白鷺向陽而立，悠閒地享受着天然的溫暖。忽然，十幾隻白鷺站起來，舒展一下筋骨，就徑直往我們這邊蹁躚而來，真是令人賞心悅目！攝影師急按快門，拍下了它們自由自在飛翔的美好形象，成了永恆的瞬間。我看着眼前剛呈現的白鷺照片，激動不已地說：太美了，太美了！是大美，真是大美啊！」和我一起欣賞照片的五、六個陌生遊客，也為他的職業精神和愛心拍手稱讚！

　是呀，愛鳥護鳥是人類的一種美德！讓每一片天空都成為鳥的樂園，用我們的愛與關懷，為它們織就溫暖的巢穴，願每隻鳥都被世界溫柔以待，在綠蔭中安心歌唱，在晴空白雲下自由飛翔，這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呀！突然，燕晗山那邊小燕子的啁啾歌聲，與天鵝湖白鷺的呱呱叫聲，融匯出一首優美的旋律，隨之把我靈感激活了，頓時腦海里冒出以下詩句：

　啊！鳥兒呀，自由地飛翔吧，你的夢，是甜美的！太陽神是你的化身，你有鴻鵠之志！你在蔚藍的空中，劃出的每一道弧線，每一聲啼鳴，都是對生命的渴望與禮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