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泰坦尼克号》剧照
一个好的电影都是开始于一个好的创意。用家庭伦理片的手法拍摄黑帮片是个好的创意,所以有了《教父》;一个机器人从未来回到现在杀死人类的救世主成就了《终结者》。4月18日,第四届北京国际电影节电影创意论坛在京举行。《北京遇上西雅图》的编剧薛晓路、《狼图腾》导演让-雅克·阿诺、台湾制片人焦雄屏等与业内人士和现场听众分享了电影创意的秘密。
薛晓路:“那些年被我错过的创意”
对于编剧最重要的是“创意”和“执行”。我二十四五岁的时候,那时刚刚有机会职业写作,时任珠江电影制片厂的一位导演找到我让我写一个跳国标舞的人,我觉得太不靠谱了,一个正常人在街上、小公园里跳国标舞觉让我觉得可笑而不可信。后来,我年纪逐渐大了却还没有交上男朋友,家里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喜欢跳国标舞的男友,我觉得很可笑。很多年以后我看到一部日本电影叫《谈谈情,跳跳舞》写的就是亚洲男人是那么拘谨、那么羞涩、不合时宜地跳舞,但是这让他快乐、成长、找到了个人价值。而我自己经历的这个故事,当年竟被我很快否定、忘记。
有时候我的孩子有很多地方不像我,我突然想到,如果这个小孩不是我的,如果当年我在医院抱错了怎么办呢?这个故事是挺好玩的,但是也只是在我的脑海里一晃而过。去年我看了一部电影叫《如父如子》,写的就是这么个故事,他的原始创意和我当时的想法是一致的。这两个故事的教训很深刻。
其实创意并不神秘,不是凭空而来的,创意也并不是非常离奇少见的事情,创意起码是和创作者本身有着非常强烈同情共感的点滴,这个点滴是不是能够被足够放大是编剧的本事,而且与执行力有着很大关系。
让-雅克·阿诺:创意险中求
大牌导演和明星、翻拍、续集都是业内惯用的成功秘诀,但我们还需要有创新、创意。什么是创意?就是找到一些新东西,让观众进入影院看到一些东西是出乎意料的,这当然会有风险、有不确定因素,但也是非常有刺激性的。
很多人纳闷,说为我什么以非洲为题材去拍摄电影,因为很多观众对非洲并不感兴趣,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后来我因为非洲题材的影片《高歌胜利》得了奥斯卡奖。我觉得得奖恰恰是因为之前没有人看过非洲题材的电影。我非常支持做一些不同题材的创新。好的电影能够转变我们的艺术形式和整个电影行业,例如,《泰坦尼克号》和《阿凡达》投了太多钱,当时很多人会觉得这是疯了,但恰恰因为这些电影太疯狂了,所以才会成功。
我的建议是不能光凭一时冲动去拍一些东西,有热情是好事,但是光有热情是不够的,当你面对一个制片人和投资者的时候,你的热情和热爱以及内心的想法能够感染投资者和制片人,这样可以更好的吸引明星的阵容投入到拍摄中并且拉来投资。我鼓励大家首先去花时间和精力坐在电脑前写下自己的想法,有些人会说这个故事没意思,但不要受这种思想的影响,如果这是很好的想法你就要相信自己。
焦雄屏:三角形思考方式
电影是大成本集体创作的生产过程,必须经过发行渠道让大家集体消费。电影创意,是“三角形思考方式”——创作者、发行方、观众共筑的,创作者有了创意经过发行的渠道传递到观众再将反应回馈给创作者,三角形中不断地演练,产生重复的结构,很多类型电影的理论概念也是来自于此。
创意变成圆形以后会依照观众的变化和社会的趋势,让新的创意不断推动类型电影的变化,前面的变化创意已经变成了更复杂的东西,艺术电影也一样。贾樟柯的作品有特别的消费市场,比如说法国。世界上有名的专门发行艺术电影的机构,他们所谓的艺术电影的创意也必须在市场规模和回馈下不断修正反省。比如说在欧洲的观众尤其是电影节都比较喜欢写实的笔触,比较原创性的形式,挖掘人性的题材,甚至倾向支持比较弱势或者是小人物的立场。
如今华语电影产业市场井喷,生产和消费都是集体式的,作品创意者的定位来自第二个三角形,由监制、导演、编剧所构筑成的创意摇篮。比如,台湾的监制柴智屏,她在好几年前就把“九把刀”签下来,并且辅助他贯彻自己的创作理念成长为编剧,再找两个执行导演配合,《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这样的作品都诞生了,这是监制+导演+编剧的创意。
中影集团用同样的方法帮助赵薇的《致青春》,成就了更大的票房。郭敬明的《小时代》搬上银幕产生了巨大的经济效益,这也是监制、导演、编剧创意发酵的结果。这段时间非常多的网络作家,像韩寒、冯唐都是被市场锁定的创意来源,当代的监制和编导都是沿着同一途径找寻创意和定位。
创意初始无所谓谁是第一个发起创意的人,但是大家都应该有灵敏嗅觉,闻得到社会的变化,也应该有知觉转换成一种创意。
上述两个三角形的交错可以反映当代观众的共鸣。薛晓路导演去年受欢迎的作品《北京爱上西雅图》表面是喜剧的色彩,但是反映的是当代人对移民、爱情的焦虑,类型电影是最准确提出社会中的矛盾,可以切中要害的,这要看编导有没有足够的对社会的观察力跟创意,能不能抓到这个要害。
电影创意的第一步是要积累非常多的知识,包括社会的、时代的、市场的、类型的、电影语言的,同时又具有足够的观察力和内省力,再将以上反复咀嚼的经验形成一种人生观、世界观一起化为一种知觉形式,从而转化成影像的产品。同时还必须要有题材跟语言上的感染力,还要有热情、毅力和执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