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商報網訊】老上海人把「休镕」叫作「白相」,意指人們消磨業餘時間的一門學問。其實早在上海淪為租界的年代,「白相」經就已是如萬花筒里的彩色玻璃般神奇地存在。那時候有各種「好白相」的場子,大到老闆小到百姓,無論誰都能找到一個位子。
上海人的傳統娛樂觀念是講究「道盤」的。喝茶的叫「茶友」,叉麻將的叫「搭子」……趣味相投的老百姓們湊成一個個小圈子,其樂融融。就算打個小賭,也不過是一頓飯的輸贏。最重要的是道盤一軋,煩惱便拋到九霄雲外,誰也不覺得自己落魄了。
孵茶館
不知現在的年輕人還有幾個孵茶館的經歷,但打80后這代起,已甚少有年輕人親歷這種「孵」的感性。孵在上海方言中,總似帶點懶散相、松弛相,與坐,是很不同的兩個概念。我們可以講茶館孵孵,當然也可以講茶館店坐坐,可「坐坐」二字卻已少了幾分镕情愜意。
舊時在上海的各行各業還有專屬的「行業茶樓」,營造廠商主要集中在青蓮閣舉行茶會,建築商多聚在福州路496號長樂茶園,一洞天茶館則是各報社的「新聞中心」…至於談朋友,那時候還不流行在茶館里約會,只有到男人女人下決心私奔了,才約在某家茶樓為出發地點。
泡混堂
「混堂」之於老上海的男人,就如同「SPA」之於新上海的女人。上海話將澡堂稱為「混堂」,洗澡則稱「汰浴」。這汰浴二字是有來頭的。舊社會妓女為了還債,偽裝成清白女子嫁人,洗去一身債務后再騙人錢財。對於普通老百姓而言,身上的「老坑」(滬語:污垢)就好比妓女的債務,泡混堂麼,圖的就是浴后的那一身輕松。
上海最早的公共浴室是晚清的申城混堂浴池,以鍋燒湯,水熱后用木桶倒水入池,可容十餘人同浴。比較特別的是南市一帶的「清水盆湯」。你別以為這「清水盆湯」乾凈衛生,恰恰相反,這些澡堂其實是老虎灶或茶館兼營的,只在天熱時開放,客人多為黃包車夫、碼頭工人,每人一盆,洗時用布圍起來,相當粗陋。
小資們的「白相」經
跳舞廳、放映機、照相機……后來,洋人們帶著西方的「光電玩具」來到了上海灘,把上海時髦人的心搔得癢西西起來。那時候沒有先鋒、前衛這樣的形容詞,凡是能在「文明」的新娛樂場所中出風頭的,都是「靈光」的嗲人。
跳舞廳
20世紀二三十年代,僑居上海的外國人帶來了交誼舞。上海人欣然接受了這種伴著音樂,邊走邊談的文明社交方式。跳舞與其他從西方引進的娛樂相比,科技含量是低了點,但卻是最有人文情調的「白相」經。
上海最早的跳舞廳是外白渡橋以北的理查飯店(今浦江飯店)和南京路上的卡而登戲院(今長江劇場),但只限洋人享用。建於1932年的百樂門卻是名聲最大的跳舞廳,號稱「遠東第一樂府」,去跳過的人會很有面子,沒去跳過的人呢,也變得有品位了。少帥張學良、桌別林夫婦等都到此一舞,陳香梅與陳納德訂婚當晚也曾旋轉於此。
照相館
當鎂光燈第一次在上海閃亮,咔嚓一聲,閃電一般,驚醒了這座城市的人。鏡子里的美麗終於可以收進一張薄薄的紙片,有了這些青春的證據,上海的女人們欣慰地笑了。這個笑容與她們對於「寫真」的迷戀如出一轍,都是依靠科技手段來尋找對自我形象的肯定。早在19世紀50年代,上海就有照相館了。不過「公泰」、「蘇三新」、「宜昌」、「三興」、「華興」、「寶記」、「麗珠」這些招牌都沒能傳到現在。那時還發明了「照片著色」,運用繪畫技術使單調的黑白照片有了靈動的色彩。方法大抵分為兩種,一種是水色,一種是油色,前者用水彩顏料,后者用油畫顏料。這樣一來,人們個個都紅光滿面,唇紅齒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