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藝術是沒有曆史的藝術

在國外它有幾個概念，我們可以弄清楚：第一個叫後現代，是跟當代藝術特別像的，剛好接近當代藝術;然後是“後社會主義”，因為當時東歐、蘇聯解體，解體之後出現一批當代藝術，這個當代藝術跟後現代不太一樣，所以叫後社會主義;還有就是中國當代藝術，基本上劃分這三塊。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作為中國藝術家，還是比較幸運的。為什麼呢?因為在世界當代藝術版圖里，還有我們的位置。我這次在蒙特卡羅看了一個當代藝術收藏展，是法國奢侈品巨頭、收藏大家皮諾的收藏展，我大概統計了一下，里面有32個藝術家，英國和美國就佔了2/3，美國大概有12個人，英國大概有10個人，排在第三個是中國，中國有4個，意大利2個，法國2個，俄羅斯一個都沒有，所以當代藝術是有政治性的，有地緣政治性的。就算你再厲害，如果你在厄瓜多爾，藏家不會來買你的，因為你背後沒有市場。所以從地緣政治學的角度來考慮，中國當代藝術家是幸運的。當代藝術永遠和政治性是有關系的，所以他買，不是因為你真的好得一塌糊塗，而是與你中國人的身份有關系，尤其從國際眼光來看，所以中國當代藝術是整個國際當代藝術版圖里不可或缺的一個組成部分。

英美叫後現代，東歐、蘇聯叫後社會主義，中國跟他們兩個都不太一樣。所以你可以看到中國當代藝術的特點，無論是後現代還是後社會主義，他們的藝術基本上都沒有曆史，當代藝術沒有曆史，沒有发展進程，為什麼呢?因為他們認為當代藝術就是沒有曆史的藝術。什麼藝術到這里都可以成為藝術，進入一個不再按照曆史敘事的脈絡評判藝術的階段，沒有誰是先進的，誰是落後的的這種說法，所以在西方寫當代藝術基本上用的是從來沒有一個人用曆史來寫，用的都是主題，就是當代藝術不再用時間來分類，而是用空間來分類。

但是中國是有曆史的，中國當代藝術是有曆史的，今天中國當代藝術跟他們完全不同，所以理論上，可以說全世界的當代藝術只有一個地方的藝術是有曆史的，就是中國，美國沒有曆史，歐洲沒有曆史，其他東歐地區開始有，但後來也沒有曆史了，變成了後現代藝術，也就是反曆史的藝術。

這幅作品是後現代主義國家的藝術，你看得出來它的含義嗎?這是匈牙利藝術家得利斯和美國藝術家安迪·沃霍爾，他們兩個做了同樣一個姿勢，說明什麼呢?在社會主義國家的當代藝術是真的;在資本主義國家的當代藝術是模仿的，表演的，沒有真東西，沒有政治性。錘子和鐮刀是有政治性的，這是他最有名的作品，那麼，錘子和鐮刀是幹什麼的呢?用來鉤腦袋和紮腦袋的，放在腦袋上面，所以它有很強的政治性的。因為美國沒有這種政治性的東西，所以是假的、表演型的，但是他們的藝術很快就變成美國藝術，因為他們的革命在一夜之間完成，馬上變成了資本主義國家，所以也沒有當代藝術了。

我們現在還面臨反腐敗，所以中國當代藝術有很多口號，我們可以看得出來，跟以前的藝術不同。85新潮藝術有各種各樣的口號，這讓你看出眼界，看出分界線，這是跟以往不一樣的新的藝術。

1989年，中國做了一個現代藝術大展，當時有一個特別有名的口號變成一個他們展覽的標志，題目叫《不准調頭》，社會不能再回去了，我們只能往前发展，往前走，改革開放只能往前、不准調頭。藝術也是往前走的，不要往後走，社會是往前走，不要往後走，所以那個時候有很多口號。而西方的當代藝術是沒有口號的，沒有口號導致他的當代藝術和現代藝術時間的邊界模糊了。我們有口號，所以很清楚，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哪一天開始，哪一天有人喊出這樣的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