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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仁:經濟增長速度越快 改革拖泥帶水成本越高

2015-06-26
来源:腾讯财经

  “2015陸家嘴論壇”於6月26日至27日在上海舉行,主題為“新常態下的金融改革與擴大開放”,來自政府、金融管理部門等的130名嘉賓,將圍繞資本項目開放、人民幣國際化、金融法治、人才等多個議題深入討論。騰訊財經全程直播。

  國家發展研究院周其仁教授在“改革論壇:彙率、利率市場化改革和資本項目開放”中發言中表示發言中表示,中國金融改革很多問題討論了幾十年,很難、很慢、很不容易。可能是大家對改革的風險估計偏高,對改革推進以後的收益估計偏低。但是中國積累了這么多年的經驗以後,拖拖拉拉、走一步退一步的代價越來越大。

  以下為周其仁發言全文:

  謝謝主持人,本來我接到通知是我當主持人,因為正好在上海出差有一個主持機會,結果來了以後變成我發言,我只能就這個題目談幾點理解。

  一是,我們一邊強調金融要為經濟服務,同時又有金融市場 化改革的問題,關系到底怎么樣。我想金融為經濟服務什么時候講都不會錯,為中小企業服務、為創新服務都沒有錯。問題怎么做到?怎么做好?金融自己的體制如果不進一步改,能不能很好的完成改進工作。比如說實體經濟要服務,到底是什么服務?是不是所有的實體經濟融資都要給他們錢,給一樣多?還是中小企業就要給錢?這樣的話,能服務好嗎?所以,如果沒有金融體制自己的改革,我們看這些年的經驗,剛才李揚先生講到了這些問題,彙率機制,如果沒有市場化的彙率機制,我們也是為實體經濟服務,我們出口導向很大程度是跟彙率聯系起來的,很大的成就支持了高速度、支持了用工轉移,但也帶來了過度依賴的弊端。遇到國際市場大起大落的時候,沖擊波就帶到國內經濟來,彙率機制不靈活就要讓央行扮演更重要的角色,因為中國的外彙放在這裏沒有其他主體來買,其他主體的人民幣兌美元的彙率就不是我們理想的彙率,所以就要央行起作用。基礎貨幣大量出去以後,央行要維持貨幣環境的穩定,就要采取對沖的措施,包括極高的、法定的准備金率。

  這個問題是一串套起來的,如果彙率機制的改革,處在跟全球經濟聯系的經濟體,所謂金融為經濟服務很可能裏面要打很大的問號。再看利率的問題,利率機制當然有很多的討論,但看結果,當時是為實體經濟服務。我們看一下裏面有沒有金融的作用呢?把關了嗎?篩選了嗎?甄別了嗎?那么多地方債務,這些都是儲戶的錢啊。這些就提醒我們要注意,我們不能僅僅說金融為經濟服務,一定要把金融體制的改革作為金融服務的必要條件。如果沒有彙率、利率機制更大跨度的改革,我們良好的目標做起來代價也是很大的。這是第一點我對今天討論問題的了解。

  第二點理解,彙率、利率大的范疇就是價格改革,它實際上是金融產品的定價問題。那么,價格改革和別的改革是什么關系呢?所以,我覺得這個題目挺好,把資本向下、對外開放放到一起,因為沒有資本向下、對外開放什么叫做彙率改革、什么叫做價格改革到位。這在中國改革的曆史上一直在討論,什么叫做價格改革、什么叫做產權改革。現在看來這些東西是不對立的、是一體的。你說什么是價格機制靈活呢?剛才李揚先生也講到這個問題。就是市場主體有權出價、有權討價還價,結果就是我們所說的價格機制。我手裏的東西什么價格賣,你接還是不接,決定於整個供求關系,不是任何人設計,事先演算的,是很多主體爭啊、鬥啊的結果,前提是這個主體要出來。金融改革可以說的非常複雜,因為專業性非常強,但本質很簡單。本質就是中國所有人,他在中國創造的收入可以放到哪裏去呢?如果今天不花,要投資,可以放到哪裏呢?反過來市場上任何金融機構看到那裏有一塊錢,能不能把錢吸引過來。所以,價格機制、彙率、利率講到底是財產的權利問題。我們說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我們的家庭、企業,這種主體到底有權幹什么事?這就是價格機制的本質。原來討論價格改革還是產權改革,好像是兩個改革,現在看來經過這么多年應該融彙打通,價格問題就是產權問題,離開財產權利的充分保護,特別是轉讓權、契約權,充分的自由,沒有市場。

  這裏就要討論為什么要往這個方向改呢?我想我們這個時代已經把這個事情解釋的蠻清楚了。全球文化和技術進步很多未來的事情是不知道的,今天還有一些事情是可以看得清,可以集中起來做的,但大量事情是看不見的,事先看不清的。那怎么對付呢?就要分權決策,讓更多的主體消化不同的信息、做決定。你說讓分權做決定,可能也出錯的。你看我們股民是可能出錯的,企業也可能出錯,投資公司也可能出錯的,哪個私人老板都可能出錯。但是分散決策錯了對全體影響不大,第二分權主要是分到財產權,就有了制約權。你再胡來本賠完就沒了。一個國家把資源集中起來,是所有人的資源,糾錯機制往往不如分權的糾錯機制好。所以,我們國家到今天看得清的事情,就是還可以利用所謂的大國效應來做。但對未來看不清的事情,應該更多的利用分權機制。而所謂彙率、利率市場化,它是分權體制的一個表達,我想剛才李揚講的很清楚。所以,我的第二點理解,彙率、利率和開放、和准入、跟其他產權制度的改革是一體的。

  第三,你看我們金融改革,很多問題討論了幾十年,好像沒有什么太大的不同意見,就是做的時候很難、很慢、很不容易。我想是不是有這樣的問題,我們對改革的風險估計偏高,對改革推進以後的收益估計偏低。這裏還有一個誤差,因為發言權大的是在現在就要負責任的。現在負責任,他就想一旦改了,出了問題要負責任,就很容易變成所謂改革的風險厭惡者,希望不要改得那么快。但改革推進以後對整個國民經濟和社會經濟受益,這個主體現在還沒有上場。我們只有積累了這么多年的經驗以後,發現拖拖拉拉、走一步退一步的代價越來越大。你看我們經濟增長速度是很高,拖泥帶水的成本也不低啊,再看留下的問題,可能現在要從這個角度來看。

  還有一個問題,我也不敢講彙率加快改革、利率加快改革就沒有風險,但看來看去沒有對付不了的風險。為什么我們開放就對付不了呢?會有風險,但積累了這么多的經驗教訓,中國也培養了這么多人,應該說,沒有對付不了的風險。如果說現在再討論,已經討論了這么多年,現在說2020年前能不能把市場經濟的體制基本落下來。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可能要表達這樣的觀點,如果有一種意見認為在進一步改革會有對付不了的危險。那我的看法就是另外找一些能對付得了的人來搞啊!謝謝各位!

[责任编辑:朱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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