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7月,由著名作家冯唐重新翻译的泰戈尔名著《飞鸟集》由浙江文艺出版社推出,当时并未有太大反响。从11月下旬开始,网络上开始出现一片针对冯唐译作的骂声,指其“俚俗不雅”、“亵渎泰戈尔”、“充斥荷尔蒙味道”等等,至今有愈演愈烈之势。冯唐呢?对几篇影响力很大的批评文章,甚至在自己的微博上进行了转发,而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他表示,“我相信我翻译的诚意、英文的水平、汉语的功夫。”几天前,他还在微博中贴出一个活动通知,告诉大家自己会于明年1月11日应邀去印度新德里世界书展举办新译《飞鸟集》的分享会。
谈起为何要重译《飞鸟集》,冯唐曾自发微博解释:去年6月他刚刚辞职正在美国闲居,出版社向他提出翻译《飞鸟集》,并称会给他最高水平的翻译费,每个字很多钱,“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后来他自我分析,当时欣然应允有以下几个原因:过去15年稍有空闲就拼命写小说,现在想利用这段空余的时间做点从容的事情;《飞鸟集》流行译本的作者郑振铎是民国摇曳的人物之一,“我坚信民国时代的中文还在转型期,我现在有能力把中文用得更好”;自称“中文超简诗派创始人”的他希望能仔细见识一下《飞鸟集》这本“浓缩得不能再浓缩”的诗集等等。
我为什么不能把“雅”放在第一位?
“押韵”是冯唐在翻译《飞鸟集》时最重要的追求,如他所言:“泰戈尔的英文翻译是不押韵的,郑振铎的汉语翻译是不押韵的,无论英文还是中文都更像剥到骨髓的散文……我固执地认为,诗应该押韵。诗不押韵,就像姑娘没头发一样别扭。不押韵的一流诗歌即使勉强算作诗,也不如押韵的二流诗歌。我决定,我的译本尽全力押韵。”他认为这一做法增添了更多的诗意:“翻译要求‘信、达、雅’,很多人把‘信’放在第一位。我就想为什么几乎百分之百的人都把信放在第一位?我为什么不能把‘雅’放在第一位?”
然而正是他对“押韵”的执着追求以及有意加入的“个人特色”,却成为了此次为人诟病的主因。比如被最广泛批评的这一首,郑振铎曾翻译为“世界对着它的爱人,把它浩瀚的面具揭下了。它变小了,小如一首歌,小如一回永恒的接吻”,在冯唐的笔下却成为了“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解开裤裆,绵长如舌吻,纤细如诗行”。
“网络语言”、“情色”成个人特色?
冯唐还希望把个人特色体现出来,因为忠实翻译原文的版本早就有了,“如果只是重复,就没什么意思了”。情色一直是冯唐作品中的重要元素,而当他把这种个人特色融入诗歌翻译时,很多热爱诗歌、认为诗歌是高雅艺术的学者或读者都觉得难以接受。不少网友认为,冯唐译本对泰戈尔作品的读者形成了冒犯,指其文字不雅“逾越了翻译的底线”,甚至是对泰戈尔的“亵渎”。网友“Will-wong-23”认为,冯唐翻译泰戈尔《飞鸟集》,生生翻译出顺口溜的味道,庄严与静谧全不见了,“好的文字自有韵律,冯唐还守着‘春风十里不如你’沾沾自喜。”
此外,冯唐为了押韵而不惜使用与诗歌气韵相差甚远的网络语言,如“我是死啊,我是你妈,我会给你新生哒”等,更被讽刺为“王小波15岁便懂的道理,冯唐44岁还没想明白”,指他过于偏执韵脚,完全沉浸在自己建立的文学标准里。
将应邀去印度新德里世界书展分享新译作
在大多数人都附和“低俗”、“亵渎”的意见之外,也有人指出冯唐的翻译不乏高明之处,并非大家所说的那样不堪。如印度文学研究专家郁龙余就说,冯唐把郑振铎的“生命从世界得到了资产,爱情使它得到价值”改译成“从世所愿,生命有了金钱;从爱所愿,生命有了金线”,更符合泰戈尔的孟加拉文原作那种格言诗的面貌。冯唐版《飞鸟集》一书编辑孙雪净也认为,相比前人的翻译“群树如表示大地的愿望似的,竖趾立着,向天空凝望”,冯唐的“树/大地的渴望/踮着脚偷窥天堂”更有诗的味道。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冯唐曾自信地表示,人们所认可的郑振铎的译本“基本准确、平实,儿童般、神仙般、小兽般、花草般的诗意欠缺”,而“我的汉语翻译必然反映我的汉语语言体系,泰戈尔的英文原著和我的汉语翻译都摆在那里,毁誉由人,唾面自干。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活好不害怕,冷对千夫指”。几天前,他还在微博中贴出一个活动通知,告诉大家自己会于明年1月11日应邀去印度新德里世界书展上举办新译《飞鸟集》的分享会。
冯唐:将到泰戈尔故乡办分享会
2015-12-21
来源:北京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