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飞后一分钟停止爬升、6分钟失去信号、机上157人全部遇难、坠机现场发现直径约50米巨坑……
3月10日上午,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一架计划飞往肯尼亚首都内罗毕的客机,从埃塞首都亚的斯亚贝巴起飞不久后坠毁,机上149名乘客和8名机组成员无一生还。这是5个月内,波音737MAX 8飞机发生的第2起空难,目前,民航总局已经下发通知,要求国内航司暂停波音737MAX运行。
尽管事故的原因仍在调查,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悲伤持续蔓延,细节和真相正在渐渐显露……
生死6分钟,157名机上人员经历了什么?
3月10日早8点30分,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像往常一样,迎来了一个多云的天气。
此时,距离亚的斯亚贝巴飞往内罗毕的航班ET302起飞还剩最后8分钟的时间。
波音737 MAX
来自33个国家的149名乘客已经就位,其中,19名来自联合国的工作人员在低声交流着、憧憬着3月11日在内罗毕召开的第四届联合国环境大会。
第四届联合国环境大会举行,工作人员为埃塞航空难遇难者默哀
8名来自中国的乘客在飞机上相聚,其中4人为中国公司员工,2人为联合国系统国际职员(包括1名香港居民),另2人分别来自辽宁和浙江,为因私出行。
来自香港的曾成毅曾深入陕西大山扶贫3年,2015年,与妻子一直分居两地的曾成毅终于如愿团聚,同为联合国效力的夫妇俩双双搬至有“非洲小巴黎”之称的肯尼亚首都内罗毕,开始新生活。次年,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宝宝。
曾成毅“领英”账号一图片
来自浙江的这位97年的姑娘,此行是来非洲看长颈鹿,下个月的月底,她即将迎来自己22岁的生日。在临行之前,她曾向朋友表达过对埃航安全问题的担忧,但是,最终她选择相信运气。
不幸遇难的女孩
时间正在分秒流逝,8名机组人员一边为乘客提供保障服务,一边做好起飞前的最后准备。
8点38分,在引擎的轰鸣声,以及飞机起飞带来的推背感中,波音737MAX 8客机腾空而起。
1分钟后,飞机停止爬升,随后开始在加速过程中小幅下降。
“Flightradar24”软件显示,失事客机起飞后出现不稳定波动
面对突发的飞行故障,飞机机长告诉Bole机场控制塔,他当时正遇到些困难,因此想要返航,并且已经得到了返航许可。
5分钟后,在飞机急速下降过程中,一些乘客开始惊慌失措,一些乘客开始打开手机试图记录下这最后的时刻,还有一些乘客在默默地祈祷……人类在面临突发危机时所有的情感,此时此刻均匀写在每个乘客的脸上。
8点44分,距离首都亚的斯亚贝巴东南62公里处的比斯霍夫图镇,还在梦中的人们被一声巨响所惊醒,在街上行走的人们可以清楚的望见不远处的蘑菇云。
数小时后,赶到现场的媒体发现,坠机现场形成一个直径约50米、深度约10米的巨坑,巨坑里面满是飞机的残骸碎片,由于撞击强度巨大,飞机残骸散落遍及周边一万平方米区域。
除了飞机残骸的碎片,地面还散落着遇难者的衣服、鞋子等物品。
坠机现场(图片来源于网络,侵删)
值得一提的是,这场空难中还有两位因种种原因错过这趟死亡航班的幸存者。非盈利组织国际固体废物协会(ISWA)主席安东尼斯·马夫罗普洛斯(Antonis Mavropoulos)在客机出发两分钟后匆匆赶到机场。另外一名男子由于从迪拜起飞的(第一程)飞机延误,而错过了飞往内罗毕的航班。”
根据前方救援人员透露,昨日失事的ET302次航班黑匣子已找到,已由埃塞航空工作人员带回检测。距离这场空难的真相揭开,无疑又近了一步。
5个月内两次坠机,346人因它无辜殒命
就在这场空难发生的两天前,3月8日,在波音公司的总部美国西雅图,一家西雅图人身伤害律师事务所,代表17名印度尼西亚乘客的家属起诉波音公司,这些乘客在10月29日波音737 MAX客机坠毁时死亡,机上189名乘客全部遇难。
狮航空难发生前后的飞行轨迹图
时隔4个月,346人因为波音公司的同一款机型无辜殒命。无论是遇难者家属,还是普通的旅客,都在追问背后的原因。
第一个疑问,飞机机龄和驾驶员经验是否存在问题?
根据埃航发言人介绍,这架波音737 MAX 8飞机在2018年11月刚刚交付。在2019年2月4日,本次坠毁的飞机刚刚完成了严格的首次检查及保养。事发当天,该飞机刚从南非约翰内斯堡飞回亚的斯亚贝巴,在随后的例行检查中一切正常,并未发现问题。
图: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客机坠毁事故的遇难者家属
机长Yared Getachew拥有超过8000小时的“完美飞行记录”,副驾驶名为Ahmed Nur Mohammod Nur,有过200小时的飞行经验。埃塞俄比亚航空发言人表示:“正如我所说,这一架由资深飞行员驾驶的无技术问题的全新飞机,我方没有任何可以提供的事故原因。”
第二个疑问,同款机型先后坠机有无共同原因?
尽管埃航坠机的具体原因仍在调查,但是印尼狮航的坠机目前已经有了初步的调查结果。
飞机失速的原因大部分是机头抬得太高,紧急压机头是唯一拯救措施,然而,这套防范措施如今却成为致命的措施。
根据印度尼西亚当局对坠机事件的初步调查表明,波音737 MAX客机上掌握飞机攻角数据的设备,给出了错误的读数,导致飞行员错误操作,最终飞机失控坠毁。据称该故障导致了飞行员在长达12分钟的时间里无法恢复正常飞行,一个名为MCAS的系统反复迫使飞机机头向下,飞行员多次将机头重新拉起,但最终飞机急剧下降,坠毁在爪哇海中。
印尼狮航客机坠海搜救进入第四天遇难者家属等待消息面容憔悴
实际上,前后发生的两起坠机事故至少存在3点共同之处:
1、事故中的飞机机型相同,都为波音737-MAX 8。且飞机的交付时间都很短,印尼空难的飞机机龄仅2个月,埃航空难飞机机龄仅4个月。
狮航航班(Lion Air)上的一名年轻男子,用自己的手机记录了人生的最后一刻……
2、事故都发生在飞机刚刚起飞后不久,即爬升阶段。狮航JT610航班在起飞13分钟后坠毁,埃航ET302于起飞6分钟后坠毁。
3、两起事故中,飞行员都在起飞后遇到了飞机操纵困难的情况。埃航CEO向媒体证实,ET302的飞行员在起飞后便向塔台报告了飞机操纵困难,并要求返航。
第三个疑问,波音公司的飞机以后还能坐么?
2018年10月狮航空难发生后,波音公司CEODennis Muilenburg在接受美媒采访时曾表示,“波音737 Max是非常安全的飞机”,并强调“安全是波音的核心价值观”。
波音CEO受访截图
对于狮航客机的坠毁,Dennis Muilenburg表示,我们保证了提供了安全驾驶飞机所需的所有信息,我觉得有必要再重申一遍,737Max是非常安全的。
波音CEO受访截图
然而,据《华尔街日报》报道,波音被指未能就一项新的飞行控制功能可能带来的危险向飞行员发出警告。该功能被怀疑也是导致此前狮航空难的原因。
2018年11月7日,美国联邦航空局于对737MAX8发布适航指令,警告受影响的美国航空公司和外国适航主管部门。
狮航客机
11月12日,据华尔街日报“援引参与调查的安全专家以及联邦航空局中层官员和飞行员”所述:
波音737 MAX 8和MAX 9型飞机的自动失速防护系统,旨在帮助驾驶舱工作人员避免错误地将机头举得过高。
在不寻常的情况下,它可能会意外地被压下来,而且非常强大,以至于机组人员无法将其拉回。
面对同款机型两次坠毁,不仅是中国的乘客感到不安,美国的航司飞行员也对波音公司的做法表示谴责。美国联合飞行员协会发言人、美国航空集团代表Dennis Tajer说:
波音没有向飞行员提供驾驶飞机时所依赖的全部信息,我们过去接受的训练和手头任何资料都没有提及这个系统!现在波音发出的是重申强调现有程序的通告,我们需要的是针对新系统的信息。
而波音方面给出的解释为:现在不能讨论调查的细节,但波音已经为世界各地的运营商提供了两次更新,重新强调针对这些情况的现有程序。
国内波音737MAX停航,这些实用方法值得收藏
3月11日中国民航局发布通知,要求国内运输航空公司暂停737-8飞机商业运行。
民航总局官网截图
据飞常准统计,3月10日,国内航司共计运营737MAX航班397班。3月11日,国内航司原计划执飞355班,涉及航线246条,其中256班更换机型执飞(主要为737NG型号),取消29班,剩余航班暂未确定。(数据统计截至3月11日11点)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民航局副局长李健今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我们一直保持和FAA(美国联邦航空局)和波音公司进行沟通,但他们很难下决心。本着对安全隐患零容忍、严控安全风险的管理原则,为确保中国民航飞行安全,我们发出了要求国内运输航空公司暂停波音737MAX-8飞机的商业运行的通知,在全球是第一家。”
停在上海虹桥国际机场停机坪上的上海航空公司波音737-8客机
李健进一步透露,“按照国际民航公约附件,我们有8人在此事件中遇难。我们已经派出两人小组,作为调查国参与调查,今晚启程。同时,我们也致函FAA和波音公司,告知我们这种做法,希望他们尽快在重新确认后给我们回答。一旦确认飞机没有问题或者可以解决相关的问题,我们将再重新恢复飞行。”
根据李健判断,波音737-8的问题目前很难解决。“波音737-8机型出现的问题目前只有在自动驾驶状态可以解决,人工驾驶状态则来不及,再接自动驾驶也接不上。技术上有一些办法,但不能根本解决。”
值得一提的是,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今日也发布公告表示,已于昨日(3月10日)暂停运行所有波音737MAX-8机型的客机,复飞时间待进一步通知。目前事故发生原因尚未明确,决定采取临时安全防御措施,暂停运营所有该机型客机。
航空自媒体晨翼尖在接受凤凰网旅游采访时表示,在调查结果未出来之前,就认定该机型设计上有缺陷,还有点早。机器和操纵者,同样的重要。737MAX在2017年5月投入商业运行以来,其他航司相同机型执飞中还未发生重大事故。
近5个月坠毁的两架737 MAX由埃塞俄比亚航空和印尼狮航执飞,且都发生在接手运营后不久,是否和前期准备、公司训练、管理的重视能力有关?也值得注意。
他建议,就算飞机再好,如果机长不行、保养不行、管理不行,同样会出问题,出行尽量挑选自己熟悉、信任的航空公司;其次,乘客减少台风天、恶劣天气里的出行。
晨翼尖表示,国内有该机型的航司,一直都非常重视培训和对应工作,反复研讨,采取强化训练和重点管理,至少从目前来看,运营是平稳的。这次局方暂停运营进行检查,也是零容忍确保安全的态度,值得肯定。
尽管国内已经暂停波音737MAX8的商业运营,但是如何避免到国外后,再次乘坐同款机型的飞机,下面这两个实用方法,值得收藏。
1、飞常准
若航程集中在国内,建议用飞常准来查询航班的信息。目前,“飞常准”App的实用功能包括推送全程航班信息、查询全球航班实时动态、分析实时延误原因、飞机全貌信息、机场全貌信息等。
例如,在获取航班基本信息后,点击更多航班统计信息
飞常准截图
进入页面后,在“执飞飞机”栏目中会介绍飞机的机型。由于目前国内航司的波音737 MAX 8均已停运,因此无法获取相关机型的产品信息,只能拿其他机型举例。
飞常准截图
2、Flightradar24
对于一些飞常准无法覆盖的国际航班,我们就需要一个更万无一失的方法。这时候,你需要借助Flightradar24来查询。Flightradar24借助谷歌地图与航空信息,不但能直观看到飞机位置,若点击或搜索某航班,还可获知航空公司、飞行高度、是否准点等信息,上方的数据库中甚至包括了飞行的历史记录数据。
具体操作方法,点击下面的网址:
https://www.flightradar24.com
在search中输入想要查询的航班号。如CA1461
Flightradar24官网
我们可以看到CA1461的航班记录,过去几天,只有一天是采用了B738(737-800)型号的飞机,其余的7M8和B38M都是737 MAX 8的缩写。而未来几天似乎都打算用MAX 8执飞。
执飞记录
通过这两招,基本可以让你见到737 MAX 8 就绕道走。但是如果遇上临时改机型,调飞机的情况,那也没有办法,要么改签,要么硬着头皮上。
埃航空难事故发生后,一位网友在评论区的留言中透露着担忧的情绪
参考资料:《5个月两次坠机,国内停飞!波音737-8有啥硬伤?没那么简单…》(来源:“科普中国”微信公众号,2019年3月11日发布,作者:龚政,中国民航大学,飞行模拟器工程师)
《“我们是737MAX机队的飞行员,现在正慌得一批”》(来源:“在云端航空”微信公众号,发布时间:2019年3月10日)
另有部分消息引自新华网、财经网、中国新闻网、环球时报、央视新闻移动网、21世纪经济报道、北京时间、澎湃新闻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