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偉大的作品是如何誕生的?

2019-07-24
来源:鳳凰網讀書

   探尋故事的起源時,我們往往會思考兩個關鍵問題:“怎么來的?”“為什么作者會寫它?”

  很多作品的起源通常核心是作家的經曆,生活的經曆也好,閱讀的經曆也好(盡管這兩者有時候可以分得很清楚);而“為什么”呢,幾乎都是直接由“怎么來的”引發的。往深裏探究,這些名作的根源可謂五花八門,各有來路。想想瑪麗·雪萊的《弗蘭肯斯坦》,靈感竟然來源於一個夢,真是令人難以置信。而那個夢竟然是因為文明史上一次最致命的火山噴發,這就更像天方夜譚。  

 

  《飄》 瑪格麗特·米切爾

  “老天爺啊,佩吉,你讀了幾千幾萬本書,就不能寫一本嗎?”是的,一個丈夫的苦口婆心催生了現代文學史上最著名的文學巨著之一。丈夫這個強烈建議的由來,是他正從亞特蘭大的卡耐基圖書館辛辛苦苦搬書回家,發現妻子腳踝受傷正在休養,他想讓她有點事做。丈夫還給米切爾買了一台便攜打字機,鼓勵她寫作。長期行動不便,米切爾很無聊,感覺快要發瘋了,就開始用打字機寫稿,後來榮獲普利策獎。

  米切爾看了很多關於內戰時期南部和亞特蘭大的故事,從中汲取了靈感,寫的書也是關於戰爭給身在其中的佐治亞人帶來的影響。

  “書名就是這個意思,”1936年接受電台采訪時,米切爾說:“如果人們覺得這本書講了整個南方的故事,我當然會很高興啦。但我想寫的不是這樣的書。這本書寫的是佐治亞州和佐治亞的人,特別是佐治亞北部的人們......她(主人公斯嘉麗·奧哈拉)經曆了戰後重建的艱難時期。隨著故事的發展,她和亞特蘭大都進入了新時代, 投機倒把的不法之徒從佐治亞離開了,人們又可以繼續過正常生活了。”

  《夏洛的網》 E.B. 懷特

  編輯請E.B. 懷特寫寫《夏洛的網》背後的故事,於是他寫了封信給出版公司的市場部,開頭如是說:“有人叫我講講怎么寫出《夏洛的網》。嗯,我喜歡動物,要是不寫一寫,那也太奇怪了。動物就是我的軟肋。我寫到鄉下的一個地方,非常確定那裏會有動物出現,它們就出現了。”但給懷特寫這本書靈感的,不一定是他對動物的喜愛。不如這么說,這種喜愛讓他和兩只動物形成了某種關系,而這兩只動物給了他創造書中兩個主要角色的靈感。

  懷特在緬因擁有一個運轉良好的畜牧場,屠宰自己悉心照顧的動物早已經是家常便飯。“對於喜歡動物的人來說,農場是個很特別的問題,因為大多數家畜的命運就是被飼主殺掉。”他曾寫道。農場上的日常一向如此,但出現了特殊情況:一頭豬病了,懷特沒有殺掉它,而是決定照顧它,讓它恢複健康。懷特悉心照料,但豬還是病死了,他寫了《豬之死》,發表在《大西洋月刊》上,裏面提到此事,“他明顯已經成了我的寶貝,並不是因為他代表了未來用以果腹的盤中餐,而是因為他在一個充滿苦楚的世界中受著苦。”懷特在那封信中寫道,“我一天比一天更熟悉我的豬兒,它也更熟悉我。但這精彩的旅程最終將以我兩面三刀的背叛告終,於是整件事情蒙上了一層怪異可怕的色彩......不管怎么說,《夏洛的網》這本書的主題就是要拯救一頭豬,我模模糊糊地覺得,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也有個與之差不多的願望。”

  夏洛那時候還是穀倉裏一只普通的蜘蛛。她與E.B. 懷特的偶遇,發生在一個寒冷的十月的夜晚。懷特總是帶著親切與慈愛,去細細觀察一切動物的神奇之處,正巧就看到夏洛在編織她的卵囊。於是懷特拿來一把梯子,又找了盞工作燈,想更清楚地看看她變成母親的過程。後來他因為公事不得不回紐約一趟,更是放不下這小蜘蛛的卵囊,還曾寫道:“幾天後,我該回紐約了,卻不願意離開我的蜘蛛,於是拿了一把刮胡刀,割掉飄在斜屋頂簷下的卵囊,把蜘蛛和卵囊放進一個糖盒子,帶著她們一起上路。”盒子在梳妝台抽屜裏放了幾個星期,卵孵出來了,氣孔裏鑽出了小小的蜘蛛。“她們在我的梳子和刷子、刷子和鏡子、鏡子和指甲刀之間,都牽起了細細的蛛絲,”懷特寫道:“她們忙個不停,但我幾乎看不到,因為她們是那么那么的小。我們在一起幸福地生活了幾個星期,結果負責給梳妝台除塵的某個人失手犯下大錯,我的精彩演出也宣告結束。”

  那說到底,他究竟為什么寫了這本書呢?“我還沒講到底為什么寫這本書,但我也沒講自己為什么會打噴嚏啊。”懷特寫道,“一本書就是一個噴嚏。”  

 

  海明威

  《老人與海》 歐內斯特·海明威

  1952年,歐內斯特·海明威寫了《老人與海》,如果說那時候的他還需要證明什么,那可就太不符合基本邏輯了。但的確是這樣的心態,讓他奮筆疾書,以證明自己還能寫出最優秀的代表作。距離他上次出版收獲評論界滿堂彩的小說,已經過了十多年,很多人至少當時的文學評論界都在議論紛紛,說海明威再也寫不出能代表他在文壇巨匠中地位的作品。

  20世紀三四十年代,海明威有時候定居在古巴的哈瓦那,他在那裏獲得了獨特的視角,以此來觀察這瞬息萬變的世界發生的種種事件。這本書裏沒有提到四五十年代初期那些主要的國際大事,比如美國和蘇聯之間越來越劍拔弩張的關系。但消費主義的逐漸盛行的確對小說情節的形成有一定貢獻。古巴漁業正慢慢從文化轉型成產業,年輕的捕魚人開始利用新科技來確保利益最大化。捕魚這個行為在變得更有個體區分度的同時,親切感卻少了很多。再也沒有哪個地區和那裏的人們能夠在以捕魚為特色的情況下獲得現代社會所定義的“成功”。

  聖地亞哥象征著逝去的時代,是作家去過的地方與見過的人的結合體。漁夫就是他的身份。不捕魚的話,他與必然的死亡、孤獨和貧窮的抗爭,就會成為生活的主題,而且有可能致命。海明威否認小說主人公和現實世界中自己認識的人有關系,但這個人物的某些方面,很有可能是取材於一個名叫格雷格裏奧·富恩特斯的古巴人。富恩特斯是海明威那艘“比拉號”的船長,加納利群島人,大半輩子都在捕魚。他陪伴海明威走過三十年,直到1961年作家自殺。富恩特斯一直活到一百零四歲,他在整裝收拾准備去教堂時,在那棟擔當海明威廚子和船長期間住的房子裏去世。

  《了不起的蓋茨比》 F. 斯科特·菲茨傑拉德

  “我充滿希望,也做好了規劃,要在六月寫完這本小說。但你也知道這樣的事情通常會怎么收場。就算我要花原計劃十倍的時間去完成,也不能在沒有達到能力范圍內最好的情況下把它寫出來。有時候我甚至覺得,還應該超越自身的能力,變得更好。”1924 年,菲茨傑拉德在給編輯麥克斯·柏金斯的信中如是說。菲茨傑拉德最出色的作品在商業上卻遭遇了徹頭徹尾的“滑鐵盧”,至少從短期銷量來看是很失敗的。不過讀者很快發現了這本小說的傑出和偉大。

  菲茨傑拉德的《人間天堂》讓他名利雙收,至少能和“喧囂二十年代”的富人階級來往,他們那些派對,正是書中蓋茨比在西部豪宅中舉行的派對的靈感來源。那棟豪宅的靈感究竟從何而來,答案比較模糊,不過《洛杉磯時報》2011年刊登的一篇文章中說,該豪宅的原型是黃金海岸的一棟宅子,名為“地之角”,菲茨傑拉德曾去那裏參加過一次派對。至於尼克·卡羅威和傑伊·蓋茨比的原型,那就要清楚得多了,因為菲茨傑拉德在兩個人物身上都融入了自己的一部分特點。尼克出身很好,在常青藤盟校受過高等教育;而蓋茨比則在遠離家鄉駐軍時遇見了自己的一生摯愛。這都是菲茨傑拉德一生重要的經曆。

  他自己也曾寫過自己在常青藤盟校受的教育:“我的新小說於三月末問世,書名是《了不起的蓋茨比》。我大概寫了一年,比起之前我的所有作品,這本書的水平要高上十年。整本書無情地屏蔽了我所有刻薄嚴厲的機靈。這本來是我作品中最大的弱點,就算能引發讀者的冷笑,那也是孤立於內容之外的,偏離了本身的主題,讓整本書大為失色。”

  菲茨傑拉德在亞拉巴馬州蒙哥馬利邊的謝裏丹營駐軍時, 遇到了後來的妻子澤爾達。彼時澤爾達是剛入社交圈的名媛,生在富貴之家。菲茨傑拉德十分崇羨她的生活方式。和蓋茨比一樣,他千辛萬苦地努力,就為了證明自己配得上她。薩拉·丘奇威爾在其著作《無情之人:〈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謀殺、暴行與虛構》中稱,書中兩個被謀殺的受害者,靈感來源於20世紀20年代早期的“霍爾斯-米爾斯案”,該案中,一名牧師及其情婦被殺,引起全美上下的廣泛關注。丘奇威爾告訴《信號》雜志她是怎么把兩者聯系起來的:“有些人覺得‘霍爾斯-米爾斯案’和《了不起的蓋茨比》裏面的案子並無關聯, 因為細節根本就不一樣,他們的看法很有意思。但我覺得……根本主題是一致的。所以我想說的重點之一是,菲茨傑拉德在寫《了不起的蓋茨比》的時候,所有的主題都是懸而未決的。其中寫的謀殺並不一定就完全是按照‘霍爾斯-米爾斯案’來寫的,但這個案子代表了他所參考的那種故事。我並不是說菲茨傑拉德把這個案子照搬到了他的小說中,真要這樣的話也太傻了;而是說這個案子恰巧能與《了不起的蓋茨比》的深層主題產生共鳴。比如,裏面有階級仇恨和結交權貴向上爬的情節......兩個故事中都有一個人物,編造了浪漫和更高貴的過去。這個關於通過結交權貴向上爬和階級仇恨的故事,明確描寫了一個在別人眼裏利用私情來提高自己生活質量的女人。”  

 

  《哈利·波特與魔法石》J.K. 羅琳

  “找好公寓之後的一個周末,我獨自一人坐火車回倫敦,寫《哈利·波特》的想法就這樣闖入我腦中。”J.K. 羅琳在一次采訪中說:“一個骨瘦如柴、身材矮小、黑頭發、戴眼鏡的小男孩在我眼前,慢慢變得越來越像個巫師......當天晚上我就開始寫《魔法石》。不過, 最開始的幾頁和成書大相徑庭。”本來羅琳是要在火車上就開始寫這本書的,但她很害羞,不願意找人借筆。“現在回想,那樣對我來說最好了。我在火車上有整整四個小時的時間來整體構思這本書。”

  寫這本書真不容易。在寫書的五年中,羅琳經曆了好幾次重大人生變故:先是母親意外辭世。“那之後的九個月,我拼命逃避一切, 在葡萄牙找了份工作,當語言學校的英語教師。我隨身攜帶著手稿,希望能在那裏寫寫。哈利·波特的父母也死了,這個情節給我的感受更真實,也更催淚。在葡萄牙的第一周,我寫了《魔法石》中自己最喜歡的一章,‘厄裏斯魔鏡’。我本來希望,等從葡萄牙回去時這本書已經寫完了。但我帶回去的是另一件更好的東西,我的女兒傑西卡。婚姻沒能走到最後,但我擁有了生命中最貴重的珍寶。”

  當了媽媽的羅琳前所未有地珍惜時間。她說:“只要嬰兒車裏的傑西卡一睡著,我就沖到咖啡館,能寫多少寫多少。幾乎每天晚上我都會寫作。然後,我還要自己打字。有時候我都有點恨這本書,不過當然還是永久地愛著它。”

  內容選自

 

  

 

  一本書就是一個噴嚏

  作者: [美]傑克·格羅根

  出版社: 中信出版集團

  副標題: 202部偉大作品如何誕生?

[责任编辑: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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