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復旦大學網絡空間國際治理研究基地主任沈逸/文
中美關係最近的發展,可以用樹欲靜而風不止來形容:
在中方堅持一以貫之的負責任和建設性的態度,把握各種機會為中美關係長期穩定發展,添加建設性因素的同時,美方則表現出了具有跨党派一致的不負責任的不當行徑。
不得不說,面對臨近的中美高層戰略對話,美方持續進行了一系列無誠信可言的政治表演,持續凸顯的是美方的戰略貧困,以及對待中美戰略關係的粗率隨性。很顯然,這對美國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美國國務卿布林肯3月16日在一份聲明中聲稱,對24名中方官員實施金融制裁
此次中美高層會談,根據已經公布的消息看,是應美方邀請,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楊潔篪、國務委員兼外長王毅,同美國國務卿布林肯、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沙利文,于3月18日至19日在阿拉斯加安克雷奇舉行中美高層戰略對話。中方能夠應邀參加對話,就當下的情勢看,已經是對美方政府善意的充分展現了,因為當下更需要中美高層對話為自己執政加分的,是美方新政府;中方能夠不計前嫌,大度地接受邀請,應該有理由得到美方善意的回應。基於相似的判斷,全球也表現出了對中美高層戰略對話取得積極進展的強烈期待。
從全球媒體的反饋看,這次中美最高級別外交官員在距離中美兩國相等距離的阿拉斯加舉行的雙邊會談,消息一經披露就引起了世界高度的關注和期待,一方面,外界將這次由美方發起的戰略對話,視為新上任的拜登政府試圖恢復與中國的接觸,調整和改變特朗普政府時期對華政策的一個標誌;另一方面,也是中國政府在美國新一屆政府上任之後,較為鄭重的與其展開溝通對話、表明中方態度、定調中美關係的一個重要場合。
客觀上說,在當今新冠疫情肆虐下,世界各國急需要團結一致、共渡難關,在疫苗合作和經濟復蘇等亟待解決的問題上拿出有效應對方案,避免陷入更大危機和災難的背景下,如果美方新政府真的能夠表現出與前任特朗普政府實質性的差別,如果美方新政府能夠在中美關係的戰略選擇上,展現出與批判前任政府一樣的實力,如果美方新政府能夠展現出與其自我標榜的外交戰略領域的豐富經驗,那對於世界,美國,以及中國來說,都會是值得期待的好消息。
中方給出的信號是明確、連續以及清晰的:中方希望此次中美高層戰略對話能夠做到高效而務實,中方願意中美雙方將自己的政策和想法開誠布公地坦率交流,避免彼此的戰略誤判,在尊重彼此核心利益的基礎上尋求務實合作的空間,中方認為這將不僅有利於當前兩國各自的發展和穩定,尤其是有利於美國緩解當前國內新冠疫情失控,經濟復蘇低迷、國內矛盾加劇的局面。
然而,令人遺憾,或者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美方新政府,用自己的方式,非常自覺而精準地,嘗試從前任政府經常宣稱單邊主義的另一側,即掛上一個所謂“多邊主義”以及“國際秩序與規則”的標簽,再度重複對華極限施壓的陳腐劇目。
就在最近,在談判即將進行的關鍵時間節點上,美方不僅沒有展現出戰略對話應有的誠意,反而祭出一系列咄咄逼人的“迷惑”操作:
先是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在訪問日本期間,把中國政府所謂的“系統性破壞香港自治”“破壞台灣民主”“侵犯新疆和西藏人權”“南海主權聲明違反國際法”等等美國長期以來蓄意製造用以打壓和遏制中國的“牌”捆綁祭出,不僅給即將到來的對話蒙上了一層陰影,而且還明確地嘗試展現出這樣的信號:當初前任美國政府是單干,現在是美國和盟友一起喊,此情此景,總讓人有啼笑皆非之感,感慨這種招數明明是那麼的普通,卻不知為何總能讓美方如此的自信。
作為這種套路的繼續,美方在本周三繼續變本加厲,繼續打着“香港牌”宣布“制裁”24名包括香港地區在內的中國官員。美方聲稱這一制裁是根據美國去年在中國頒布了《香港國安法》后通過的“香港自治法案”做出的。布林肯聲稱,這一制裁是為了強化“美國對於中國全國人大在3月11日通過決議,單方面作出的破壞香港選舉制度的關切”。
拜登的這份24人名單中,中國官員包含了立法機關全國人大的高層官員和香港參與起草國家安全法的官員,其中很多人已經出現在特朗普政府的所謂制裁名單上,限制這些官員及其家屬赴美。根據“香港自治法案”,這一制裁主要是金融層面上的,諸如他們將無法從美國的金融機構獲得貸款,無法與美國公司交易,無法從美國購買產業等等……
顯然,這種制裁與其說是美方希望“警示”和懲罰這些官員,讓他們“付出代價”,不如說是打出一個“制裁”的名號來宣示美方的某種態度,以一種咄咄逼人的姿態在中美對話之前故作強硬,想要用這種方式製造麻煩,在輿論上“壓中國一頭”。
正如有評論指出的,這次被美國點名的,尤其是被布林肯重點點名的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其實是已經被美國特朗普政府,也就是現政府的前任“制裁”過的,中國政府也做出過對等的反制,美國這屆政府這麼做,真的是在徒增笑柄。
目前已經有很多觀察者擔心美方這種會前攻擊性的強硬姿態,會導致中方強硬回應,以至取消這次對話。實話實說,中國確實是有各種選擇的,就美國政府已經做的這些小動作,就其對會談氣氛客觀的負面影響,以及從中反映來的美國政府不想認真搞好中美關係,只關心收割政治收益和單方面施壓的負面信息,中國可以用各種方式回應,包括強勢回應取消此次會談,都是一種非常理性的選擇。當然,就中國外交部新聞發言人的回應,即“已經採取必要的反制措施”,以及“中方將視情採取有力措施”的表述來看,中方繼續表現出了一以貫之的有理有利有節,與美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客觀的說,中方確實需要做好相應的準備,確保能夠在特定的情況下,以有力的方式規整或者說矯正中美關係繼續沿着健康發展的軌道前行。
目前來看,美方並沒有認識到自己已經做出了哪些不當的舉措。3月17日,美國國務院舉行的中美阿拉斯加會談吹風會上,美方高調強調自己“很強很有信心”來應對中國的對美政策,美方把這種“自信”總結為三點:
第一,他們認為拜登政府50天來已經有一個“良好的開始”,無論是經濟復蘇、疫情應對還是競爭力的提升都卓有成效,這是他們應對中國競爭的“關鍵”和“底氣”;
第二,美國高度強調在剛剛結束的QUAD上拉來的盟友(美國和其他三國互拉大旗,互作虎皮),表示要彼此“精誠合作”應對中國;
第三,美方強調自己在面對中國的時候,在制定對華政策時,內部是“團結一致”“彼此協調”的,絕不會像之前那樣讓中國從內部“分化”和“利用”他們。
顯然,對於熟悉中美關係發展真實情況的人來說,美方的這種表態,從本質而言,源於錯誤的認知。具體來說,是因為不願意克服國內政治結構性矛盾,超越党派政治狹隘偏見,缺乏勇氣和智慧去負責任的追求美國中長期戰略利益所共同導致的,政治精算仍然被賦予了太高的權重,面對積弊重生的美國對華戰略,新任政府繼續關注的還是以最低成本進行最大化的個人政治聲望收割,這顯然是令人遺憾和失望的。
當然,對於世界來說,值得慶幸的是,中國持續用各種方式,展現出對中國,對中美關係,以及對世界的誠意、善意以及智慧,以建設性的方式,持續維護中美關係的建設性運行,並在此過程中,為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做出更多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