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經貿商會會長 李秀恒
全球芯片供應近幾個月以來持續短缺,美國商務部部長雷蒙多(Gina Raimondo)接受訪問時表示,現時美國過於依賴來自單一企業或國家的芯片供應,將計劃在國內興建6至7間芯片工廠,以應對全球車用芯片短缺對美國汽車業帶來的危機,因芯片短缺已間接導致美國汽車業在4月流失了2.7萬個工作機會。
照理說,車用電子所使用的28納米芯片,並非先進製程,供應理應可以跟上需求。經濟學中的「長鞭效應」可以很好解釋這個現象,因市場需求不斷變化,企業無法準確預測,從而上溯到供應鏈則讓需求變異加速放大。
車用芯片為何短缺
汽車業面臨的芯片短缺主要由以下幾個原因造成:一是由於適用範圍廣、耐用性高的28納米成熟製程需求大增,一方面疫情下的「宅經濟」催谷了智能家居、家用電器、遙距辦公設備的需求;另一方面電動車需求持續增加,帶動新車內含半導體IC價值每年持續成長,預計今年每台新車內車用電子價值將增加至600美元,年增兩成。
二是因為汽車產業大都採用「JIT」(Just-in-Time)生產模式,為了減少庫存不會大量囤積。2020年全球汽車銷量大幅下滑,大部分車企都不會作提前部署,而疫情導致芯片廠交付期由2至3個月延長至半年乃至一年。
第三個原因是利潤導向。28納米製程的利潤空間,遠不如先進製程來得高,因此有生產能力的企業在可選擇情況下,都會傾向生產先進製程。雖然目前28納米芯片在供不應求的情況下,各廠商已經紛紛擴大產能,但設廠增產仍需1至2年時間完成,因此預計芯片荒仍要持續一段時間。
而最關鍵的原因,在筆者看來,是人為因素破壞了全球供應鏈的正常運作。一直以來,下游廠商已習慣向合作已久的芯片廠採購,全球供應鏈根據自由市場原則發展,形成了成熟、理想的供需體系。
然而,2018年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對中國發起貿易戰,政策一直被新總統拜登延續至今。在半導體行業方面,拜登政府希望減少對亞洲廠商的依賴,不但鼓勵美國企業增產,更鼓勵台灣台積電、韓國三星等公司赴美設廠,以求在美國國內建立自給自足的完整供應鏈。
然而這些都需要對企業補貼提供誘因,並且保證有足夠的人才資源供應,這兩方面都需要政府出手,與美國一直以來奉行的芝加哥經濟學派並不相符。再加上工廠轉移亦需要一定時間,難免造成供應鏈上的缺口。
圍堵制華得不償失
美國總統拜登上任後,拉攏盟友圍攻中國的意圖愈來愈明顯,例如G7外長會議、四方安全對話等主要議題都針對中國,當中又以「五眼聯盟」最眉來眼去。美英等依靠海洋稱霸的海權國家,在歷史上每當面對有歐亞非大陸上的國家崛起,都會分外警惕,聯合制衡。然而,這種貿易、政治上的圍堵,真的有用嗎?對其本國又有利嗎?
首先,對美國來說,中美貿易戰對中方出口的傷害並不高,絕大部分額外成本都由美國進口商承擔,最終轉嫁至美國消費者身上。今年首季,中國對美出口年增62.7%,雙方貿易額達1.08萬億。美國貿易代表戴琪最近屢屢釋出信號,希望與中方重新開始貿易談判。
在印太區域,近年西方國家的制衡政策似乎無法奏效。中國與東盟已經互為最大貿易夥伴,彼此之間的經貿合作關係較難被削弱;日韓兩國一直在中美之間尋求平衡,甚至連被視為親美的日本,其國會亦迅速通過了RCEP的審議;澳洲方面,雖然中澳貿易戰似乎打得如火如荼,然而佔份額最大的鐵礦石貿易量卻不斷攀升,導致整體貿易額增加;至於被西方國家視為制衡中國重要力量的印度,一直以來都奉行不結盟外交原則,且近日嚴峻的疫情暴露了其不少國內問題,無法兼顧配合美國主導的「印太戰略」。
歐洲方面,近日被暫時叫停的《中歐全面投資協定》,彷彿為中歐關係蒙上一層陰影。然而,這份經7年談判才達成的協定,其實是對雙方都有利的貿易文件,尤其是對歐盟,中國內地破天荒地放開了不少行業准入限制、解除了國企補助措施等,對歐盟經濟有十分正面的促進作用。
而反觀圍堵的對象:中國,西方制衡手段真能奏效嗎?以通信技術的研發為例,當初在5G研發期間,中歐之間本身是合作關係,然而中途歐盟方面參與積極性下降,中方改為自主研發,而最終中國5G的專利數佔全球的30.3%;近日,美日提出要共同出資45億美元開發6G技術,然而據中國國家知識產權局知識產權發展研究中心所發表的《6G通信技術專利發展狀況報告》表示,中國目前的6G相關專利申請約13000項,佔全球35%,領先其他國家。可見在多方圍堵的壓力之下,反而迫使中國在某些領域實現突破。
圍堵與制衡,似乎只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甚至反而倒逼被圍堵的國家更專注發展。反之,若是各國之間能夠以合作的方式共同促進經濟、科技的發展,相信這才是全世界的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