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治時期之1920年代香港,是處於動蕩時代。香港華人海員受到不公平對待積累不滿因素。香港亦受到當時地緣政治關係,孫中山南方政府對抗北洋政府的局勢影響。於充滿矛盾形勢下,香港爆發海員大罷工,更激發香港華人民眾高漲的民族情緒。
新成立的香港「中華海員工業聯合總會」,因為爭取海員權益,分別於1921年9月、11月兩次向資方提出加薪要求被拒。再於1922年1月12日第三次向資方提請,並要求於24小時內答覆,否則發動罷工,但資方依然強硬拒絕。之後,翌日先有約1500人開始罷工,一星期後增加至6500人;再到1月底更增加到三萬多人。
港府解封海員工會並將工會招牌送還,由工會掛回原處。照片由當時「香港電影之父」黎民偉拍攝。
勞資糾紛升級為政治事件
當時海員罷工也獲得本港其他行業工人支持,並有不同行業加入罷工。罷工海員得到工會和廣州當局支持,向海員派發去廣州的火車票及生活費,令數以千計工人離港到廣州暫住。
罷工行動造成省港澳等內河航線停航,外地輪船到港無人卸貨,貨倉無人運作,航運陷於癱瘓。市面物資供應短缺,物價飛漲等嚴峻情況。
由於資方態度強硬,港府亦消極調停,更相信部分工人是受到恐嚇而罷工;港府便將這場勞資糾紛升級為政治事件,頒布戒嚴令及派出軍警在街道巡邏。
港府更於2月初派出軍警到海員工會搜查,以危害治安秩序名義,宣布工會為非法社團封閉拘人,並將工會招牌拆走。行動亦波及其他支持的工會。
港府於2月27日通過《緊急條例》,宣布香港進入緊急狀態,調集軍隊軍艦防守碼頭等要點。港府亦將一戰時期的《旅行限制條例》列明任何人除中國人外離開香港,要得當局批准的條文,通過將「除中國人外」刪去。同時暫停九廣鐵路行駛,目的是阻止罷工華人離開香港。
執行阻止罷工工人離港的副警察司京亨利,於1935年升任香港警務處長。 林建強提供圖片
副警司下令開槍釀四死八傷
於3月3日清晨,為數約2000人的罷工工人在油麻地出發步行回鄉,當人群行經沙田大埔道七又四分三哩近城門河段,執行阻止工人離港職務的副警察司京亨利(Thomas Henny King)趕到,在軍官布洛森協助下,率同小隊警察和廿餘印籍士兵持槍攔截,企圖以士兵在步槍裝上刺刀震懾人群,將工人趕回九龍。但罷工群眾不懼軍警繼續前行,副警察司京亨利企圖拘捕一名鼓動者,與人群發生拉扯。他於是下令印兵開槍阻嚇,開槍令人群中三人當場擊斃,另擊傷九人,其中一傷者兩日後不治,造成四死八傷慘劇。
事後港府開死因研訊法庭,副警察司京亨利庭上聲稱,下令低角度向人群腳部開槍阻嚇,法庭裁定正確。但慘案令事態嚴重惡化,港府轉向軟化,在廣東政府協調下,海員工會與資方恢復談判獲得加薪。港府亦解封海員工會,將工會幹事釋放,交還工會招牌,並向沙田慘案死者家屬發放撫恤金。
罷工總辦事處宣布3月8日正式復工,持續56天的香港海員大罷工結束。
頂圖:1920年代的香港維多利亞海港的出入船舶。
1922年3月6日,人群萬人空巷慶祝罷工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