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安生

　2024年的4、5月份，國家在國債發行與市場推廣方面出台的兩項重大措施，一是央行將在二級市場開啟買賣國債行動；二是中國將發行超長期國債。這兩個行動表面上好像是一個市場行為，比如，人民銀行進入二級市場買賣國債從國家管理層面來看，顯然增加了一個向市場調節貨幣供應的管道，從投資者角度來看，國債二級市場來了一個最具權威、最具實力的參與者，將會吸引越來越多機構投資者乃至普通投資者對國債市場的參與熱情和積極性。再以發行超長期國債為例，顯而易見，有關國家重點產業和重點專案甚至重點地區都將獲得強有力的資金支持，同時，國債市場又增加了一個新的投資產品，投資者的選擇更多了。

　然而，央行參與國債二級市場買賣和國家發行超長期國債的行動，其意義遠不止於上述重點產業發展和債券市場領域，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意義在於，此舉將提升人民幣的國際投資管道和流通範圍，極大推進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從而令人民幣比肩美元的國際化目標更近了一步。為什麼這樣說呢？

　第一，構建相得益彰的人民幣國內國際兩個大循環。必須承認，目前人民幣國內國際大循環還處於不完善的狀態，兩個大循環還沒有形成相得益彰、相互促進的良性關係，人民幣的國內大循環還有許多重要金融基礎設施需要建設，人民幣國內大循環與國際大循環之間還有許多金融通道需要打通和拓寬，人民幣國內大循環還沒有形成對國際大循環的足夠強大的支援後盾，等等。此次中國央行宣布直接參與國債二級市場的買賣以及國家發行超長期國債的舉措，從人民幣國際國內兩個大循環的角度看，就是擴大人民幣國際國內大循環的資金通道，構建更加深厚和牢固的金融市場基礎設施，為國際國內金融投資者提供更多更好的人民幣金融投資產品和投資管道。

　建立人民幣資金蓄水池

　第二，中國央行通過國債產品背書，確保人民幣的投資價值，以提高人民幣在國際金融市場上的地位。人民幣要最終成為與美元相比肩的國際硬通貨，不僅要成為國際貿易領域的結算貨幣，成為世界各國政府和國際組織的重要儲備貨幣選項，更為重要的是，人民幣資產必須成為全球投資者趨之若鶩的投資對象。目前來看，人民幣在國際貿易結算領域規模越來越大，尤其在中國與其他國家和地區的貿易結算中，人民幣結算佔比已經超越美元。而且，作為國際儲備貨幣，人民幣也成為了越來越多國家和國際組織的選擇。然而，必須看到，人民幣資產和人民幣金融產品要成為國際投資者鍾情和心儀的對象還存在巨大的差距。從2014年開始中國雖然為國際投資者開通了滬港通、深港通、債券通等多個投資管道和機制，但由於人民幣金融投資市場不成熟，信譽度不高，人民幣金融產品不豐富，人民幣資產市場狹小，對國際投資者吸引力十分有限。此次，中國央行宣布直接進入二級國債市場參與買賣以及國家發行超長期國債，等於向全世界宣布了中國的國債得到了中國央行背書，是最具投資價值的人民幣金融產品。可以肯定，此舉將極大地激發國際投資者對於中國國債的投資熱情，從而有助於提高人民幣的國際金融地位。

　第三，建立國際化的人民幣產品投資市場和資金蓄水池，為國際投資者提供良好的人民幣資金棲息地。作為國際硬通貨必須給國際投資者以穩定、安全的預期，同時擁有保值、增值的潛力。人民幣由於擁有中國強大的經濟作為後盾支持，因此，匯率穩定安全可靠已經不成為問題，這一點在近兩年的國際金融大動盪之中得到了驗證。然而，人民幣要成為國際投資者眼中的擁有保值增值潛力的國際貨幣，還需要用時間來加以證明。通過擴大中國的國債市場規模，增加國債市場的品種，提高國債市場的交易熱度，將國債市場打造成為人民幣投資的重要資金蓄水池，將是向國際投資者展示人民幣保值增值能力最好的舞台和途徑。當人民幣國債市場規模夠大，參與者夠多，影響範圍夠廣，信譽度夠好、進出夠便捷、買賣兌現夠快速之時，國際投資者對於投資人民幣國債市場將毫無顧慮、高枕無憂，從而引發國際投資者對人民幣資產的追捧。屆時，人民幣成為比肩美元的國際硬通貨也就水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