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秋季，2024年畢業生就業問題成為熱點話題。國家統計局最新公布的數據亦顯示，青年就業壓力比較大，失業率偏高。11月30日，中國社會科學院國家高端智庫首席專家、學部委員蔡昉在出席「第二十四屆中國經濟學年會」時發表主旨演講時指出，當前「一老一小」勞動力市場較為突出的問題，表現為自然失業率上升、就業結構性矛盾加劇，分別形成了人口結構和勞動力市場匹配分別形成「U字形」、倒「U字形」特徵，未來需要用公共服務、人力資本培養等一系列體制改革和政策工具來提高充分就業水平和就業質量。他形容稱，人力資本推動中國經濟可持續增長要看第三級「火箭」，此前第一級是普及九年制義務教育，隨後第二級是高校擴招，但未來迫切需要第三級來推動。

第二十四屆中國經濟學年會開幕

30日上午，第二十四屆中國經濟學年會在北京大學百周年紀念講堂開幕，本屆年會由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和經濟學年會秘書處聯合主辦，共有37家年會理事單位的代表成員，43位國內一流高校經濟學院系負責人，137篇入選論文作者等近千人出席。年會開幕式邀請北京大學黨委副書記姜國華、年會秘書長楊汝岱、國發院院長兼南南學院院長黃益平致辭，中國社會科學院國家高端智庫首席專家、學部委員蔡昉發表主旨演講，復旦大學經濟學院副院長陳釗、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教授劉瑞明、上海財經大學公共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郭峰、南開大學經濟學院教授王永進、南京大學經濟學院院長鄭江淮共同參加圓桌論壇。

中年勞動群體受歡迎程度最高

蔡昉在演講時表示，中國經濟總體向好的基本面，同時也有一些經濟壓力，其中一個壓力就是人口老齡化，或者說人口負增長帶來的一些對經濟增長供給側需求側的一些壓力，一個重要的表現也是在勞動力市場上，而重要的重點問題也是「一老一小」。他認為，人口負增長、少子化、老齡化及區域人口增減分化等，導致了就業的一些新矛盾，新矛盾突出表現在總量相對緩解，但新增加的是結構性矛盾，這對人力資源、人力資本培養提出了新要求。建議通過多種政策工具、挖掘勞動力供給潛力、提升人力資本質量、增強社會流動等多種途徑來解決這一突出問題。

中國社會科學院國家高端智庫首席專家、學部委員蔡昉發表主旨演講。

蔡昉指出，在疫情期間，我們遭遇了周期性失業，此後經濟恢復過程中也在繼續困擾人們，加上一些長期的、結構性因素導致結構性的就業矛盾，其中一個突出的表現就是儘管周期過去，就業回到基本充分就業狀態，但自然失業率是有所上升的。他分析說，總量矛盾的相對緩解，結構矛盾逐漸突出，兩個矛盾的消長和16歲到64歲之間的人群分布有關係。總得來看，中間部分的中年勞動群體受歡迎程度最高，求人倍率也越來越高，年輕勞動群體不太理想，大齡勞動群體也由改善逐漸回到相對不那麼受歡迎的程度，總體上反應了結構性矛盾越來越突出。「我們可以看到「一老一小」的就業群體越來越突出。」他直言，因此「U字形」的勞動年齡人口分布和「倒U字形」的勞動力市場匹配度，這兩者就構成了一對矛盾，它們同時存在，在我們這個時間恰巧是同時存在的，就帶來了中國特有的和人口相關的勞動力市場特徵結構性就業矛盾，這就是我們現在面臨的狀態。

延遲退休不能「一延了之」

蔡昉強調，改革的核心是為了獲得人口紅利，但是改革得到改革紅利不是一句空話，最重要的一點是通過體制機制改革，在勞動力市場上實現更充分、更高質量的就業，提高居民收入，從供給側、需求側支撐經濟增長，這是改革紅利的關鍵落腳點。

至於具體的政策建議，蔡昉表示，可以從人力資本的培養和公共就業服務上解決上述結構性就業矛盾。首先要改變觀念，過去談就業着眼的叫「菲利普斯曲線」，刺激經濟，有足夠的需求，經濟回到潛在增長水平，充分就業就實現了。但是目前，中國恰好老齡化程度達到新階段，解決結構性就業矛盾需要一系列的體制改革、一系列的其他政策工具，長期工具和短期工具結合，它們都要放在一攬子宏觀經濟政策工具箱裏。除了關注「菲利普斯曲線」，還要關注「貝弗利其曲線」，提高充分就業水平和就業質量。他坦言，漸進式實行延遲法定退休年齡的改革，這個政策對的實施不是一延了之，要對大齡勞動者關注和支持。

新的人力資本三級「火箭」助推經濟增長

蔡昉建議說，人力資本應該建立一個新的「火箭」，人力資本推動中國經濟可持續增長要看第三級「火箭」，此前第一級是普及九年制義務教育，當它的效率遞減的時候，增加了高校的擴招對經濟增長產生了積極的效果，未來迫切需要第三級「火箭」來推動。

他提出，我們需要有新的範式和理念來應對未來勞動力市場的挑戰。其一，不再以受教育年限作為第一的人力資本識別標準；其二，人工智能「對齊」的問題，幫助人力資源結合人工智能進行取長補短、揚長避短，放在教育之中。同時，勞動力市場應該有年齡混搭，把低年齡群體和最高年齡的人群混搭在一起，可能會產生1+1大於2的效應。最後，勞動力市場制度的培育和對勞動者的社會保護越來越重要，當前勞動力市場有非正規化的趨勢，或阻礙發展高質量就業。（記者 相銘）

頂圖：北京大學國發院院長兼南南學院院長黃益平致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