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劉深

　　港區人大代表田北辰今日在出席電臺節目時比較深港兩地水客，認為本地的水客都比較低調，而「內地嗰啲丫丫蹅蹅」。明眼人都看出，這是暗指內地水客質素低下令人討厭；而港人即使走水，也因為他們「唔會製造咁多碰撞、擠逼」而看起來沒有那麼討厭了。

　　不同社會 不同要求

　　連「走水」也走出了「質素」的高下，也真是令人無語。不可否認，「質素低下」是許多港人對內地遊客的一大印象，不少內地遊客也確實犯下各種各樣不守公德、違反法律的行為，不僅令港人側目，就連海外許多旅遊地也抱怨紛紛。日前有外交官指出，內地遊客的不文明行為已經讓「國家形象輸得很慘」，許多內地網民也紛紛發出了「海外旅遊自我約束」的倡議。整體來看，內地遊客的質素有待提高是不爭的事實。但其實，仔細考量「質素論」，我們卻會發現，所謂的「質素」，其實是因應特定時期和特定地點的各種社會條件的不同，而有著迥然不同的要求。

　　例如，在遊牧社會，一個「高質素」的成員應是身體強壯、性格豪放；在農業社會，「高質素」的基本條件則應是勤勞簡樸、吃苦耐勞。以今日港人的普遍質素來說，若是回到舊日，恐怕都會被嫌棄為「不中用」的廢物。同樣，在相似的歷史情境下，不同的社會文化也會讓「質素」的定義有所偏差。比如常常有內地朋友疑惑，為何在號稱「現代文明」的香港，無論是在港鐵還是巴士上，都極少見到年輕人會給老年人讓座？在以「尊老愛幼」為基本道德的內地，這樣「沒質素」的行為一定會遭到白眼。可若是理解了香港的快節奏生活，這樣的行為也便容易理解了。

　　五十步笑百步

　　不錯，以香港高度發展的現代城市文明標準來看，許多內地遊客不僅質素低下，甚至很多行為讓人難以理解。但若是將他們放入整個中國正在由農業文明到城市文明、由人治到法治、由鬆散型社會到社區型社會轉軌的大背景來看，許多不文明的行為或許也並非不可理喻。一些在傳統社會中無傷大雅的行為，在新的文明中就顯得十分不合時宜了。對於這樣的文明演進，我們需要時間和耐心。

　　放眼全球，文明的演進也絕不是依靠個人質素就可以自我領悟的事。它的提高同樣需要兩個重要手段的輔助：一是引導，二是規範。為何較少聽到內地旅客在新加坡犯禁的事呢？一方面，在新加坡的各類公共設施前，對各類公關服務的提示和對違法行為的警告都十分醒目，是為對守法行為的引導；另一方面，新加坡的嚴刑峻法有效地震懾了違法行為發生的可能，是為對違法行為的規範。而在香港，不僅以上兩方面都未做得足夠好，反倒是內地旅客不斷收穫粗俗不堪的惡語相向，如此「質素」，豈不是五十步笑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