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韓國聯合通訊社13日報道，韓國國家情報院負責人當天在國會情報委員會進行非公開工作匯報時表示，朝鮮軍隊的「二號」人物、人民武力部部長玄永哲近日以叛國罪被處決。報道稱，玄永哲被處決的原因是和金正恩頂嘴，并且在朝軍活動上打盹，因此被指「不忠」，處決的方式是用高射炮射殺。韓國關於朝鮮的新聞報道經常會出現誤報，但這次消息的來源是韓國政府相關部門向國會匯報工作時所透露，可靠性應該極高。

　　朝鮮屢現「二號魔咒」現象

　　玄永哲被處決消息的真實性，當然有賴於朝鮮官方的最終證實。但從近年來朝鮮政府的行事邏輯上看，發生這種事一點都不讓人意外。2012年7月16日，玄永哲的前任、勞動黨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軍事委員會副委員長，人民軍總參謀長李英浩被解除所有職務，后被定性為反黨、反革命分子，現下落不明。當時，鼎力支持廢黜李英浩的是朝鮮國防委員會副委員長、金正恩的姑父張成澤。張成澤也因此上位，隨后成為僅次於金正恩的「二號」人物。不過，張成澤的最終結局卻比李英浩更慘。2013年12月8日，張成澤被宣布解除一切職務并開除出黨，四天后被處以極刑。

　　張成澤之后的「二號」人物，是在處決張過程中立下了汗馬功勞的時任人民軍政治局局長崔龍海。目前崔龍海仍身居權力中樞，但其「二號」位置卻已被黃炳誓置換，且屢屢傳出各種對其不利的消息。其最終結局將是如何，還有待觀察。

　　照這幾年的勢頭發展下去，可以肯定地說，還會不斷有「二號」人物遭廢黜或處決。專制制度下，沒有人能永遠地蒙受最高領導人的寵信。「二號」人物雖然必不可少，卻又是最高領導人首要防範對象。而對於金正恩來說，廢黜與處決屬下針對的不僅是犯事官員，也有殺一儆百的用意，是駕馭臣下的一種手段。作為通過非正常程式上位的一國之主，金正恩就是要讓屬下始終處於誠惶誠恐之中，以保證他們忠心不二。而對於官員來說，并不是說沒有二心就能保證平安無事的。所謂「伴君如伴虎」，即使忠心耿耿，也難免出現言差語失，再碰巧遇上其他陰差陽錯的事件，很可能引起最高領導人的猜忌，導致引火焚身。這方面的例子，古今中外都有很多。這次玄永哲被處決，據說是因為和金正恩「頂嘴」。「頂嘴」當然不一定是不忠，但「頂嘴」至少是冒犯了至尊無上的龍顏。對於最高領導人來說，任何這樣的苗頭都要克於方萌之際。當然，朝鮮的事情太詭秘，「頂嘴」也可能只是個剷除异己的藉口而已。

　　權力讓人失去理智

　　雖說「二號魔咒」是專制制度下的常見現象，但在金日成與金正日時代，朝鮮的頂層權力結構還是相對穩定的，至少不像現在這樣朝不保夕。這其中的原因或許很多，但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最高領導人的權力根基越穩，其疑心越輕，折騰得也就越少。作為開國之君，金日成也算是馬上得天下，再加上冷戰特殊形勢下中蘇兩國的支持，其權力的內外根基都是非常穩固的。沒有失去權力的擔心，官場上的折騰自然會消停很多。到了金正日時代，他雖然沒有打天下的經歷，但也是在其父栽培多年，且人到中年后才登上權力寶座的。而金正恩就不同了，小金從在官場公開露面到走上權力頂峰，不過一年有餘，且是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這樣的根基太淺，自信難免不足，上任后接連廢黜或處決前朝重臣，當與這一心態有關。

　　朝鮮高層對金正恩的這套權力游戲當然不會看不明白。尽管如此，眾人仍前仆后繼，競相博取上位。看來，權力的魅力實在太大，足以讓人失去理智。當然，這些官員可能也都自我感覺良好，并抱有僥倖心理，認為這套游戲到自己這里就終止了。這不禁讓人想起了唐人杜枚在《阿房宮賦》中所發的感慨。面對秦王朝的短命結局，杜枚感叹說：「秦人不暇哀之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復哀后人矣!」這話對於「前仆后繼」的朝鮮「二號」人物們來說，不是非常值得警醒麼!

　　香港商報評論員 余永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