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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专访】刘海影陈兴动支招稳增长调结构

2016-03-04
来源:香港商报

  在全球经济不确定因素增加的情况下,今年中国能否完成既定的增长目标备受关注,同时也是正在召开两会的热议话题。上海发展基金研究会高级研究员、海影(上海)投资谘询有限公司首席经济学家刘海影在接受本报专访时称,今年中国经济完成6.5%增速的几率很大,但经济还是很困难。他主张,应利用减税手段给企业减负,做好政府服务,减少无效投资,并照顾好结构调整中受冲击最大的弱势群体。而法国巴黎银行(中国)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兼首席经济学家陈兴动则认为,不低於6.5%的增长目标面临挑战。他表示,要防止产业结构调整和供给侧改革推行过速,经济收缩的速度太快,从而将金融风险变为金融风暴,令经济转轨变为经济出轨。因此,要在稳增长和调结构方面做好平衡。香港商报记者 李颖

  刘海影:企业减税减负

  汇率令币策陷两难

  今年无疑是中国经济备受考验的一年,宏观决策如何发力,考验决策层智慧。刘海影向本报指出,人民银行采取怎样的货币政策,是今年中国经济的一个难点。从周小川行长在G20峰会上的发言来看,并没有出现比较新的一些重大方向上的信息。近日人行降准,释放相对宽松的货币政策,目前人行的操作空间跟以前相比是受到更多约束了,以前想放松与收紧都在自己掌握之中,但现在由於出现了汇率和资金跨境外流的状况,对於人行的政策还是有约束的。人民银行实际上也很难的,目前实体经济的状况是需要宽松货币政策的,但宽松之后这个钱是否就能去到该去的地方,对中国经济而言仍然是一个老问题。比如这些钱可能去到资本市场炒作,去到房地产市场,或者去维持一些过剩产能的存在,僵尸企业的借新还旧等,这是中国宽松币策面临的一个老困难。刘海影认为,今年中国经济面临的另一个困难点是汇率。以前大家是不担心汇率问题的,也不担心出现资本外流的情况,但眼下这却是个现实的问题。汇率问题在今年是否仍是影响中国经济的一大变数?他认为,这要靠数据说话。他指出,目前每个月外汇储备下降的速度非常大,有数百亿到上千亿之多。这还是在中国每个月还有数百亿贸易顺差的情况下,这表明资本外流的情况没有被扼制住。如果人行实行比较宽松的货币政策,把利率再往下降几百个基点的话,资本外流的压力会更大。相当於放的水没有留在国内而是流到国外去了,这样就达不到放水的目标,而且资金外流多的话,汇率和实体经济也会受到影响。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人行其实也挺难做的,未来是否出现转机,要看整体形势能否稳定下来,而基本形势的稳定不完全取决於中国,也取决於全球的经济形势。现在也是长期积累导致的一个局面,不是短期能改变的。

  财政政策应切实减税

  货币政策的空间有限,那麽今年中央在财政政策上能否有所作为?刘海影认为,财政政策还是有空间的,「降成本」是去年底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确定的今年五大任务之一,中央财政赤字应该扩大,但正如韦森教授所主张的,财政赤字的扩大不应该是以增加支出为主要的手段,而是应该以减税为主要手段。从长期来看,增加支出的效果不如直接给企业减税的效果好,所以在企业经营成本高企的情况下,应该大力给企业减税减费,以降低企业的经营成本。从全国来看,常被诟病的是政府财政存款余额不断攀高,另一方面却是实体层面资金紧张。在刘海影看来,这里面或许存在一些误解,从预算和收支情况来看,政府收上来的钱是少於花出去的钱的,只有由於拨付和用度之间的有时间差,而体现为在某个时间段的帐上盈余,这更多是一种会计上的原因,而并不意味着政府的钱多得没处花。但他仍然认为,减税应成为中国经济供给侧改革的重要政策选项。只有切实减税,让实体企业有收益和利润了,经济整体才能获得良性的循环。从长远来看,只有实行减税,让企业重拾活力,才能保持税源,在将来增加财政收入。

  减少无效投资做好政府服务

  今年面临去产能、去库存和去杠杆,势必引发经济的收缩,有哪些增长手段来弥补由此而引起的下滑?刘海影认为,要更多地要尊重经济规律,如果经济有可能往下走的话,就要在一定程度上允许它往下走,不能说完全不接受经济可行下行的状况。他表示,可以采取一些补充手段来降低经济下行可能产生的痛苦,但这种补充手段可能更多地要在尊重经济规律的前提之下来做。并且,这些补充手段要更多地去照顾那些在经济下行期间受伤害最多的弱势阶层的利益,比如失业下岗工人。而不是说经济要下行了,就大手笔放水,拉动一些无效的低回报的投资项目来对冲。

  「我们还是要从根本出发,利用减税手段,把政府服务做好,让企业家去做好自己的事业,把下岗失业的群体照顾好,该发的失业金要发,该做的培训要做,这样做的效果好过满世界找一些项目,又变成过剩和无效产能。」刘海影如是表示。

       陈兴动:慎防收缩过快

  调结构寻觅新动能

  与此同时,陈兴动向本报表示,在今年确立的「五大任务」中,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必将会令到出现收缩,去年官方GDP增长速度为6.9%,今年肯定会低於这个数字,但今年的经济增长仍有底线,政府将经济增长目标定为不低於6.5%,但经济增速掉到6.5%以下的可能性很大,所以现在需要想办法来稳增长。在陈兴动看来,去年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确定的目标就是要调结构,实现再平衡。传统的经济增长模式已经把原来的增长动能全部用光了,现在需要重新积累中国经济的增长动能。中国要获得新的经济增长动能,就需要进行结构调整,包括去产能、去房地产库存、去杠杆。去杠杆就是要管理宏观债务杠杆,在政府、企业与居民户中,企业的债务杠杆太高,需要去解决企业的杠杆问题,这个问题如果解决不好,新的动能就找不到。所以未来三到五年,应该是结构调整和重新找到经济增长动能的过程。

  谨防经济收缩过速

  值得注意的是,陈兴动还指出,今年中国经济将面对的一大风险是,如果产业结构调整和供给侧改革推行过速的话,很有可能使得经济增长收缩的速度太快,从而导致金融风险变为金融风暴。如果这方面处理不好,就有可能使得我们现在所谓的「转轨」变为「出轨」。要避免出现上述风险的出现,就需要做好两件事,一是要评估在中国经济结构调整过程中的各类风险,对其风险点、风险产生的条件,以及风险产生之后的后果,都需要做很好的评估,要管理好这种风险。第二是要保持经济增长的底线。经济增长速度不能太慢,速度意味着信心,如果一点速度都没有的话,信心就没有了。在稳增长和调结构方面哪一个需要做得更多?陈兴动指出,这二者间的平衡掌握不好的话,可能结构调整的力度就会大打折扣。

  稳增长重在稳投资

  陈兴动认为,要实现稳定在一定底线之上的增长,就需要政策来推动。现在来看,三架马车中,政府着力点最大的还是投资。但从供给侧角度来讲,要使供给支持经济增长,也就是所谓的供给创造需求,能够推动经济达至目标,恐怕是三五年以后的事,现在还做不到。因此,现时在推动供给侧改革的同时,还要稳住需求端的增长。我们在出口方面能做的事不多,因为出口更多是依赖外部的力量,也不能大规模地贬值人民币。消费这块能做一些,但消费是一个慢变量,所以从现在来看,保增长、稳增长的关键还是要去稳投资。投资需要达到8%以上的增速。陈兴动指出,保投资主要三块:一是基础设施投资、房地产投资和制造业投资。房地产投资除一线城市外,全国大部分地区已趋饱和,面临巨大的去库存压力,因此整体而言,今年中国房地产投资将是负增长。在产能过剩情况下,制造业的投资在关键行业的技术改造和技术更新方面有一些机会。而投资最大的一块,还是在基础设施投资上做出更大的努力,包括加快城镇化和农民工市民化。包括城镇的基础设施、交通建设,以及一二线城市出现大规模的交通基础设施的需求,这些城市有能力来推动增长。

  币策稳健相对宽松

  陈兴动表示,要做到这点,又需要有货币政策去配合。整体上看,今年中国宏观货币政策保持宽松,周小川在G20峰会上海新闻发布会上讲得很清楚,中国政府采取的是稳键货币政策之上的相对宽松,但中国又不是采取QE。宽松意味着尽管有些地方杠杆已经很高了,但还是需要加杠杆,比如房地产领域。居民的负债可以继续上升,后续对居民的负债会采取更加宽松政策,推动居民的投资和消费,这一块是可以做的。企业投资方面,企业债还可以做,主要是需要进行转换。比如相当多的企业负债过多,以前是财政的钱应该把它变成地方债。另一个通过国企改革,出售国有资产。第三个就是财政政策,要采取非常有效的、实质上的积极财政政策,如扩大预算赤字。以前规定预算赤字不能超过GDP总量的3%,预料今年会突破到3%以上,人大财经预算可能会在3%至3.5%之间。但这个钱增加仍是有限的。

  财策重在减税减费

  在财政政策方面与刘海影相近,陈兴动指出,要有针对性的减税,这个财政部部长楼继伟也提到了减税、减费。用财政支持办法灵活就业,即财政提供补贴,鼓励企业户佣下岗工人,推动农民工进城,推动农民工市民化,这些都需要不同级别的财政拿钱,改变地方和中央政府的财政支持结构,和中央政府支出的关系,过去多用专项转移支出,现在要更多采用一般财政支出的方式来转移支付,给地方政府更大的自主权,来做地方政府认为有特色的一些事情。各地还需要研究成立新型城镇化的基金,来推动城镇化过程中所需要的投资。目前中国一方面资金很多,另一方面融资很困难。解决这个矛盾,需要找到新的渠道。

  人币贬值压力料趋缓

  谈及人民币汇率问题,陈兴动认为,短期内市场上大规模的炒作已告一段落了。如果中国经济结构调整得好,投资者信心恢复的话,接下来外汇储备减少的步伐会慢下来,甚至有可能在某个月份外汇储备出现反弹,那麽人民币贬值的压力将会趋缓、变小。陈兴动指出,外界对中国外储减少速度加快的担忧,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在上海G20峰会上也有所回应。但是外汇储备到底多少是一个底,国际上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周小川表示,中国外储整体可控,人民币保外汇储备保国际支付没有问题。包括总理李克强、人民银行和行长周小川都再三强调,人民币没有持续贬值的基础。而要使国际上对人民币贬值的压力减少,需要两个条件:第一,政府的态度要很明确和坚决,一个或若干个对冲基金对中国进行博弈,还是比较难的,因为中国国家大,外汇储备也比较大。在现在的条件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承诺,每个国家不能以贬值本币来获得出口贸易的优势,这在本次G20峰会上已得到重新确认。从这个角度来讲,这次对话以后,国际市场上已经认识到这一点。第二个方面则取决於中国的经济增长和结构改革。结构改革在短期内对经济有收缩效应,但对投资者来说,如果中国结构调整得好,对恢复投资者的信心是有好处的。 

[责任编辑:郭美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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