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訊科技 相欣/文

　　在中國互聯網創業版圖上，福建是除了北上廣深之外重要一極。

　　這個中國東南沿海省份，誕生了像飛魚科技、美圖秀秀、91手機助手、同步推、網龍、美柚等知名互聯網企業，更走出了王興、張一鳴、蔡文勝、姚劍軍、陳劍瑜、熊俊、陳方毅、方三文等一批成功創業者和投資人。

　　福建創業群體的興起與本地社會經濟環境的影響、閩南人的性格特征都有著十分密切的聯系。

　　80后阿飛是福建創業圈子里的明星創業者。阿飛本名姚劍軍，1982年出生的他已經有過3段創業經歷，先后創辦過站長之家、CNZZ數據統計和《神仙道》的開發商光環游戲，隨后他和同出生于福建泉州的老鄉、《保衛蘿卜》的開放商陳劍瑜成立了飛魚科技。2014年12月5日飛魚科技在香港聯交所掛牌上市。

　　在姚劍軍的記憶里，福建廈門的互聯網圈子很早就出現了，隨后這種影響力開始輻射到整個福建，甚至是廣東、浙江等地。生于泉州的姚劍軍最終卻選擇在廈門創業，這和當地的環境不無關系。

　　沿海城市的先天條件都不會太差。數據顯示，2015年福建GDP為2.59萬億元，增速9%，2014年福建已經邁入“人均GDP1萬美元俱樂部”，標志著整體經濟發展已達中等發達國家水平。這為福建創業環境后來的發展奠定了很好的基礎。

　　回到互聯網領域，廈門的創業氛圍顯得更加濃厚。這座沿海城市有較強的對外開放意識，因此也能夠比較快地吸收外來文化，互聯網發展的也更快。

　　再加上廈門與臺灣隔海相望，廈門游戲動漫的發展與臺灣也有一定淵源，早在2005、2006年，廈門的游戲行業就已經在全國有名，其背景是一批具有臺灣背景的游戲廠商如天堂鳥、火鳳凰在廈門立足，帶動了廈門在單機版游戲時代的輝煌。基于這樣的“先天”條件，廈門曾被業界稱為動漫游戲產業的“黃埔軍校”。

　　姚劍軍告訴騰訊科技，相比較而言，泉州以服裝鞋帽交易為主，有些專注于服裝電商類的公司會選擇轉移到廈門設點。

　　2015年，美團創始人王興曾在老家福建龍巖發表過一次演講。18歲去北京讀書之前王興一直在龍巖生活，回到老家讓他感覺“既陌生又熟悉”。歷史上，相比較于閩西（包括龍巖、三明），閩南（包括泉州、廈門、漳州）之所以更為發達是因為交通更方便，而如今，閩南的發展也帶動了閩西的迅速改變。

　　“每次回來都覺得家鄉發展有翻天覆地日新月異的變化……大家的創業熱情一點也不輸北京上海。”那天上午，王興還參加了一場創新創業大賽，創業項目的覆蓋度和豐富度、創新性都很他感到驚訝。

　　不過或許是因為創業都在北京起步發展，以及福建人低調務實、少說多干的性格，王興和福建創業圈的關系看上去并不緊密，除了和今日頭條創始人張一鳴二人之間頗有淵源（2008年王興曾邀請老鄉張一鳴到他當時的創業項目海內網和飯否擔任技術合伙人）。

　　真正在福建創業圈有廣泛號召力的教父級人物，無疑是天使投資人蔡文勝。

　　隱性贏家蔡文勝

　　廈門和福州是福建創業環境最為集中的兩個城市。尤其是梳理廈門的創業公司，會發現很多都與蔡文勝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磚塊網絡創始人嘉木在知乎上發表過自己的看法。他認為，至于近幾年廈門崛起這么快，一方面是政府全力打造了軟二這個福建創業者的頂級聚集區，另一方面，蔡文勝等一批前瞻性投資人的確大大促進了廈門的互聯網發展。

　　熊俊是互聯網圈知名的創業者，早年曾研發出91助手，2009年時還擔任網龍的移動產品負責人，后來獲得蔡文勝的投資并創辦了同步推。熊俊回憶，2010年回廈門投資創業時，他就在原來蔡文勝位于吉祥家園的辦公場所辦公，當時一起的還有美圖秀秀、4399、海峽網。

　　為了推動當地經濟發展，廈門市政府曾在1998年9月投資興建了廈門軟件園。經過多年發展，那里已經逐漸成為廈門市軟件產業發展的重要載體和吸附器，也成為了廈門創業的核心地區。

　　隨后，同步推、美圖秀秀、4399這些企業也都逐個搬到了軟件園。

　　“這幾年員工數增長得越來越多，在里面慢慢坐不下了，我們才各自找各自新的辦公場所。”熊俊對騰訊科技表示。

　　私下里，這幾家公司的創始人關系也十分要好，姚劍軍（飛魚科技創始人）、陳劍瑜（飛魚科技總裁）、吳欣鴻（美圖CEO）、熊俊（同步網絡CEO），尹光旭(飛博共創CEO)等等彼此之間都是很多年的朋友。

　　“我們經常會在一起泡茶聊聊天，談談工作、談談生活，一起分享創業過程中的經驗，一起來談談怎么解決創業中遇到的問題。”姚劍軍告訴騰訊科技。

　　不過，很多誕生于廈門的互聯網公司締造者并非是廈門本地人。

　　比如飛魚科技的創始人姚劍軍（阿飛）來自泉州，美柚創始人陳方毅來自莆田，美圖秀秀創始人來自泉州，熊俊來自龍巖，可以說，真正從廈門本地做起來的創業者其實并不多。

　　“廈門是相對比較包容的一個城市。廈門本地人因為早期的拆遷安置，經濟條件不錯，沒有那么迫切想去創業，反倒是我們這些外地的人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房價又高，薪水又低，所以我們會比較有動力想要做一些事情。”熊俊如此分析。

　　不再單槍匹馬

　　任何一個地方的創業環境的變化都離不開領軍企業的影響力和幫助，先發展起來的公司帶動了當地整體的互聯網創業環境。

　　“過去的創業者更像是個人英雄時代的單槍匹馬上戰場，但現在不一樣了，創業需要有人扶持，同樣也需要你去幫助更多人。”姚劍軍說。

　　飛魚科技并非姚的第一個創業項目。姚劍軍第一次創業是2002年，那時做了一個叫做“站長之家”的網站（專門針對中文站點提供資訊、技術、資源、服務）。當時，網站一經推出便火了起來，姚也因此成為中國成千上萬小站長心目中的“總舵主”。

　　2005年，姚劍軍與其他三位公司創始人成立廈門享聯科技有限公司，以公司化的方式運營站長之家。公司成立后的第一個動作便是推出第三方數據統計服務商CNZZ，其一個月后，成為中國站長必用的網站統計服務之一。CNZZ在2008年獲得IDG投資，2011年被阿里巴巴集團收購。

　　“早在2000年左右，互聯網已經發展到一定規模，以主機、域名、網站、即時通訊等為內容和服務的公司就在那時興起，廈門的互聯網也在那時開始展露頭角。”姚劍軍回憶，一個產業的興起能帶動更多人加入，整體來說創業環境無疑趨于利好。

　　現在飛魚科技所在的廈門軟件園二期，與2009年以前的30%入住率相比已經大不相同：4399、美圖秀秀、同步推都搬進了軟件園二期，那里的員工總數已經超過7萬人。

　　“提到廣州大家會想到網易，提到深圳可能想到到騰訊、華為，提到杭州就會想到阿里巴巴——每個地方的領軍企業對當地的影響是非常大的。廈門這幾年創業環境的改善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有美圖、飛魚、美柚、飛博這些企業的成功，它們的迅速壯大使得當地的創業環境取得了很好的突破。”熊俊說。

　　現在，廈門乃至福建的企業正在快速成長，同時帶動了更多創業者。尤其是近兩年，熊俊感受到廈門的創業者越來越多，拿到的投資也越來越多，直接結果是用人成本不斷增加，很多公司為了搶奪人才開出較高的薪水，這些都有利于引入外部人才。

　　人才瓶頸

　　《愛拼才會贏》是一首膾炙人口的閩南語歌曲，其中的歌詞“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用來形容福建人再合適不過。“福建人踏實、低調、務實，而且很敢于拼搏。”這是姚劍軍對福建人特質的概括。

　　閩南人對于新事物有著異于常人的敏銳嗅覺，并極富冒險精神。而且，遠離北上廣的浮躁忙碌，福建是一個可以讓創業者耐心打磨產品的地方。在姚劍軍看來，福建是一個基于產品模式而非商業模式的地方。

　　過去有段時間，姚劍軍曾打算到北京發展，那時他連辦公室都租好了，甚至還打算買輛汽車，不過最終呆了沒幾個月姚還是決定回去。“比起北上廣深，我更喜歡廈門，這是一個國內少有的創業者首選城市，既適合工作有適合生活。”更重要的是，人力、技術開發成本、房租等開支是早期創業者能夠擔負的起的。

　　“除了氣候原因，覺得北京偏于浮躁，難沉下心來做產品。當然北上廣做市場營銷、運營推廣會更合適。但像我們這樣一直以來都以產品為核心的企業，更愿意選擇在廈門落地生根。”姚劍軍說。

　　盡管擁有眾多知名創業公司，但從整個創投圈來看，福建并未步入一線軍團。

　　“事實上，廈門乃至于整個福建在過去這些年的發展過程中，最大的瓶頸就是缺乏人才。”熊俊直言，這在很大程度上源于福建本地高校的數量。2016年最新數據顯示，福建本科高校共有37所，985高校1所（廈門大學）、211高校2所（廈門大學、福州大學）。

　　不過，隨著周邊城市其他高校人才的引入，創業初期的人力資源問題還是可以解決的，但是找到頂尖人才仍然比較困難。姚劍軍認為，福建缺少規模化的產業環境，在人員管理以及企業運作方面相對欠缺經驗，沒有一個完善的管理章程。

　　另外，資本環境對于創業者也有一定限制。“雖然在福建本土也有相對成熟的資本機構，但相比于北上廣等一線城市，福建的資本環境還是有差距的。”姚劍軍說，“當未來創投的引入會讓更多的人加入創業，那么在創業服務、人力等方面的問題也會得到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