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青

　　美國總統大選激戰正酣。多個民調顯示，在首場競選辯論結束后，希拉莉與特朗普兩名候選人之間的支持度仍舊膠着，選情复雜。反倒是在大選的聚焦之外，美國政壇卻出現了一個有意思的現象：自今年年初開始，美國現任總統奧巴馬的支持率就開始超越不支持度，并在近期不斷走高，已經連續數周穩定在50%以上。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傳統觀點一般認為，美國總統的民意支持度，與美國的經濟表現密切相關。但回看過去數年美國經濟與總統支持度的走勢，卻很難得出上述結論。例如，根據權威調查蓋洛普的民調數據，奧巴馬任期內的2011年下半年至2012年初，以及2013年第三季度至2014年末，都是其民意支持表現最為低迷的一段時間，甚至一度跌破40%，不支持度則普遍突破50%;但從經濟表現來看，美國經濟增長低點分別出現在2011年的第二季度和2014年的第二季度，分別為1.5%和0.9%的負增長。反倒是美國經濟表現最為喜人的時刻，如2012年第一季度增長4.6%，2014年度第三、四季度分別實現4.6%及4.3%的增長，卻意外地對應着奧巴馬民意支持的低點。相似的是，近期奧巴馬的支持度持續回升，但同期美國的經濟表現卻只能說是尚算可以，從未有增長超過2%的表現。即使以「滯后效應」來解釋，也似乎十分牽強：在經濟「高光」表現之后的一兩個季度，奧巴馬的支持度也僅僅是輕微回升，并未超過其不支持度。而從就業率數據來看，整個奧巴馬任期自2010年開始，失業率基本呈現出持續減少并不斷改善的走勢。可以看出，經濟表現并不一定是影響支持度高低，尤其是短期支持度變化的決定性因素。(參見圖一、圖二)

　　固然，影響總統支持率的原因千絲萬縷。但在筆者看來，真正令奧巴馬支持度不斷攀升的，原因正是不斷白熱化的總統選舉。正如美國媒體提出的解釋：看看誰在競選總統吧(Look who is running for president)。

　　事實上，隨着今年年初希拉莉和特朗普之間的選戰正式開打，兩位候選人不斷爆出的醜聞和爭議，都令這場總統選舉淪為了一場「比醜」。結果是，相比於希拉莉令人質疑的健康問題、老奸巨猾的政客形象，以及特朗普虛張聲勢的競選風格、爭議不斷的歧視言論，奧巴馬的整體形象不僅更加健康和正面，也更加符合民眾對於政治人物的素質要求。蓋洛普民調的分析也證明這一點：奧巴馬支持度的最大增幅來源於曾一度轉向支持特朗普的民主黨保守派，達到13%。再加上美國近期較為穩定的經濟表現，遠離選戰是非之地，奧巴馬的政治形象無疑在美國民眾中「忽然高大」了起來。用一句流行的話來概括，就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越接近卸任支持度愈高

　　但從另一個方面來看，潜在選擇空間的擴大，亦有可能影響現任執政者的支持度。比如說，2011第三季度后奧巴馬的支持低谷，正是共和黨內有意角逐黨內總統候選人的熱門人選逐一亮相的時候。正是在這一段時間，隨后成為奧巴馬競選對手的羅姆尼逐漸脫穎而出，成為共和黨內最被人看好的人選。與此相似，從2014年開始，關於下屆總統候選人的各種猜測就已經紛紛展開，希拉莉更是早早被「擺上齘面」，視作下屆總統的最熱門人選;共和黨一系列有意總統大位的政客，也開始蠢蠢欲動，增加曝光。當潜在的競爭者不斷冒頭，成為可供選擇的選項的時候，基於個人不同的偏好，就會產生不同的支持傾向;而可供選擇的選項越多，就越會形成各不相同的優先偏好，從而影響原執政者的支持度。

　　然而，隨着潜在競爭者的逐漸減少，民意必將重新凝聚。尤其在維持現狀偏差(Status Quo Bias)的心理認知偏差引導下，現狀被當成是基準，任何改變都被視為一種損失。從這個角度我們或許可以推斷，如果沒有新的突發事件影響，越接近卸任的奧巴馬，其支持度也將愈加走高。只不過，這能否證明奧巴馬將是美國歷史上成功的一任總統呢?這個問題，恐怕只能交由歷史來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