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八駿
不久前,特區政府一位局長在分析美國發動貿易戰對香港的影響時,用了一個形象的比喻,稱:目前好比掛三號風球,從三號風球到八號風球會是很快發生。在那位局長說了上述比喻之後,確實呈現從三號風球向八號風球演變的徵兆。
經濟周期性繁榮告終
在香港外部,美國股市在2018年10月最後幾個交易日,拉出了8年來最大的一根陰線。一兩個月前,特朗普還以美股暢旺作為美國在對中國的貿易戰中佔上風的證據。如今,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公開指責美聯儲加息不當。
無論是何種因素導致美股急跌而趨向熊市,美國的主流媒體已開始擔憂金融市場表現將給美國實體經濟帶來不利影響。
其實,美國實體經濟已出現下滑象。美國商務部公布,今年第三季,作為美國國內生產總值(GDP)重要組成部分的商業投資增速極低,而發貨和訂單都停滯不前;同時,成屋銷售跌至2015年以來新低,高盛的研究報告指出,10月發生的美股拋售潮,意味職業投資人和美國企業正處於去槓桿過程中。目前去槓桿與2007年崩盤相似,後者引發次按危機。投資者情緒變化或者借款成本明顯增加使得專業投資者不再願意增加投資組合槓桿,這是經濟周期性繁榮臨終的標誌。
綜合以上分析,2019年,美國經濟陷入衰退的大概率提升。
在香港內部,不僅股市不斷下跌,而且,地產市場開始掉頭向下,加之外貿受美國發動的貿易戰不斷打擊,香港經濟傳統三大支柱--股市、地產市場和外貿全線告急。儘管現屆政府承繼上屆政府加強推動創新科技發展,但是,尚未形成足以彌補傳統三大支柱不足之能力。回歸21年多了,香港仍舊沒有完成經濟支柱由傳統產業向新興產業的轉移。
不能坐等超級颱風來襲
2019年全球經濟很可能發生超強颱風,但是,香港經濟抵抗能力卻不見得勝過1997年應對亞洲金融危機時和2008年應對美國金融危機時。另一方面,香港的政治矛盾社會矛盾卻更加錯綜複雜,難以克服。
當前,香港政治矛盾社會矛盾之錯綜複雜難以克服表現在:第一,傳統「泛民主派」無法同「港獨」勢力切割已是不爭的事實,劉小麗不能取得11月現屆立法會九龍西選區補選資格,「泛民主派」和「港獨」勢力共同支持李卓人自覺頂替。第二,對美國調整其全球戰略和對華戰略的嚴重性認識欠缺,甚至有人抱「鴕鳥心態」。第三,特區政府處理重大利益對立只能訴諸公帑,予以協調的能量尚不足。例如,取消強積金對沖增加財政對微小企業的補貼,尚不知後者是否收貨。第四,新形勢新問題需要新思維新辦法,但是,傳統思維和辦法是一股巨大力量阻礙創新和變革。所有這一切,已織成一張恍如鋼製的網,把香港束縛住。
然而,香港經濟不能坐等超級颱風來襲。
政府要向社會各界發出預警。海平面已經出現強颱風的動向,不能因為擔心製造「負面預期自我實現」而不發警報。
企業和香港居民要審慎投資經營,以「現金為王」。經濟有客觀規律,股市和地產市場跌是不以人的主觀願望或意志為轉移。正在形成的經濟超級颱風不只是周期性的,而且是結構性的。2008年美國爆發「百年一遇」金融危機後,二十國集團領導人迅速聚會華盛頓共商大計,各主要經濟體協調行動,得以阻止2009年全球貿易負增長和全球性經濟衰退惡化為大蕭條。2019年如果重現2008年情景,二十國集團還能夠迅速聚集一起、共商大計、協調行動嗎?!
因此,特區政府和香港居民既必須把困難設想得更嚴重,充分調動香港自身抗風災力量,也必須推動香港經濟加快融入國家發展大局。風雨飄搖的世界,香港只能依靠國家。香港的對外貿易包括轉口貿易遇到嚴重障礙,就努力拓展內地市場。
20多年來,香港傳統大企業,除李嘉誠的和黃成功實現了轉型,其他基本仍從事傳統業務。政府應當鼓勵它們走入內地設廠轉型,或者同內地大企業一起拓展第三方市場。總之,既必須充分估計和高度戒備經濟超級颱風,又積極籌劃轉危為機推進香港經濟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