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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桃紅嶺呦呦鹿鳴

2023-11-10
来源:香港商報網

    六月,正值九江桃紅嶺熱鬧的時節。「嘩啦啦」的大雨傾盆而下,河流上漲,霧氣彌漫,夏的氣息湧動其中。鳥鳴花艷,擁有夢幻般薔薇色的刺梨花在雨露下顫顫巍巍,不勝嬌羞。蒼翠的落葉喬木遮天蔽日,在此庇佑下的飛禽、走獸歡欣跳躍,充滿勃勃生機。

    梅花鹿,這森林的精靈也出來覓食了。它們東瞅瞅西看看,眨巴著銅鈴般的大眼睛,對一切充滿好奇與渴望。它們三五成群,如同精靈般突然出現在你面前,又在你沒反應過來前倏爾遠逝。它們是活力與純真的代名詞,是高貴的別稱。它們活力四射地奔跑著,把青春的脈搏躍動在桃花嶺的山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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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神鹿吧!好美!」第一次遇見梅花鹿的時候,護林員陳細荒心中既是驚奇又是敬畏,陽光下的梅花鹿如同神獸般美麗威嚴,他很想走近些一探究竟,但想起工作培訓時叮囑過的梅花鹿易受驚的習性,他還是選擇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棵參天大樹後進行觀察。這是陳細荒從事護林員工作的第2年,心中充滿熱情,面對著桃紅嶺這座生態寶藏,他已經做好了守護一生的準備。

    事實上,當時野生梅花鹿(華南亞種)正值生存之戰。作為我國一級重點保護的珍稀瀕危野生動物,1981年桃紅嶺成立保護區時僅有不足60頭!這可把保護區人嚇壞了,趕緊開展搶救性保護措施,製定嚴格科學的保護管理條例,建立聯合保護委員會,開啟立體保護;在海量的監測數據基礎之上開發人工智能識別系統,對梅花鹿進行「鹿臉識別」,建立個體庫,對野生梅花鹿的習性進行更加系統的研究。根據梅花鹿的生存需求,保護區還實施了棲息地改造、動物通道、水源點、投鹽點等保護工程。如今,江西桃紅嶺梅花鹿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已擁有梅花鹿600多頭,成為我國梅花鹿(華南亞種)最大的集中分布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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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看到梅花鹿的時候,我感到我們的工作有成效了!」陳細荒感到很欣慰,日復一日的風吹雨淋,夏暑冬寒,黝黑粗糙的皮膚,磨破的橡膠鞋,家人的默默奉獻,在那一刻似乎有了歸宿。

    他突然想起他曾經救下的一只梅花鹿,那是一頭健壯的公鹿,在尋找食物的過程中誤闖山林中的村莊,被幾只大型家犬圍逼至水塘,當它無處可逃的時候,陳細荒和其他護林員團隊出現了,他們先把家犬趕走,隨後其中一人趁鹿不備,一把抓住它的大鹿角,不讓它傷人。陳細荒見準時機把早已脫下的衣服蒙住公鹿的頭,用衛生紙堵住它的耳朵,遮擋住它的視覺和聽覺。「這樣能有效緩解梅花鹿的驚慌,不會掙紮得過於厲害。」對此,桃紅嶺的護林員們已有豐富經驗。在幾人的邊拉邊拽、合力幫助下,這只梅花鹿得以在陰涼安全的環境下休息。由於此時該鹿的精力已耗盡大半,無力返回森林,陳細荒和其他護林員便拿來新鮮的樹枝和泉水為其補充體力。在幾個小時「無微不至」的照顧下,這頭梅花鹿終於能夠起身回歸森林了。

    陳細荒拍了拍鹿身,道「走吧!」卻不曾想這頭鹿竟然沒有馬上離去,而是向他點點頭,他一時楞住,說不出話來。其他護林員也倍覺驚奇,紛紛催促,「這鹿通靈性」「快走吧,回到山裏去吧。」在走了幾步後,這頭鹿又停了下來向他們點頭,如此這般幾個來回,這頭梅花鹿終於戀戀不舍離去。

    這給陳細荒帶來很大震撼,梅花鹿在當地居民心中是神聖與福氣的化身,「這麽有靈氣的鹿,生存卻面臨這麽大的困難。」他感到自己身上的責任愈發重大,於是更加積極走村入戶宣傳自然保護區相關法律法規,引導大家愛護梅花鹿,阻止偷盜者上山捕獵。

    事實上,由於梅花鹿的珍貴稀缺,非法捕獵屢禁不止,他作為桃紅嶺的「守護者」,一直恪盡職守,鐵面無私,敢於與偷獵者作鬥爭,家人朋友們都稱他為「鐵面包公」。直到現在,他的手指上還有一個細微的傷口,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可是陳細荒記得,那是他守護梅花鹿留下的「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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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個秋日的午後,陳細荒接到群眾舉報後,立即前往現場,果然見到一輛摩托車,後座還馱著一個裝滿疑似釣魚桿的袋子,但據陳細荒多年來的護林經驗判斷,那其實就是偽裝好的捕獵設備。「這個人具有反偵查能力」,陳細荒沒有硬來,而是選擇叫上另一位護林員陳澤華,一起隱秘蹲守在摩托車附近。

    不一會兒,一位男子從林間出來,手上並未拿任何東西,只是東瞧西望,甚是警覺。這是陳細荒早已料到的情況,「不要打草驚蛇,等會兒我們分工合作。」他悄悄對陳澤華說。等到男子第二次出來,背上的背包已經鼓鼓囊囊,雙手還拿著一把菜刀和一把砍柴刀。這時,陳澤華迅速出手抓捕,沒想到該男子後退一步,就要逃跑。陳細荒及時攔住,一個躲閃避開他扔過來的菜刀與砍柴刀,趁著男子還未反應過來及時撲過去將他壓倒在地,最終兩人成功將其製服。

    等到將男子移交給森林公安後,陳細荒才後知後覺自己的左手食指和中指皆在搏鬥中骨折了,「沒什麽,去醫院包紮一下就好了,和偷獵份子打交道,這是我們必須面對的。」

    2023年11月,陳細荒榮獲「最美護鹿人」稱號,他開心地笑了,說:「現在梅花鹿增加到600多只,聽專家說基本上擺脫了局部滅絕的風險,我覺得很有成就感。」在陳細荒身上,有著身為護林員的務實和質樸,他們大多身體矯健卻沈默無言,只是用行動默默守護著這座大山,守護著山上的精靈,用青春與生命托起這壯麗的綠色山河,桃紅嶺上的呦呦鹿鳴就是對其最大聲的褒獎與見證。(彭倩玉  郭美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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