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贛州,從豐富多彩的客家美食開始。
陽埠腐竹油潤滑糯,黃元米果色亮味鮮,釀豆腐鮮嫩滑香,荷包胙肥而不膩,月亮巴香脆可口……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贛南客家菜肴,是南遷之贛南客家人歷經千余年,在原先中原飲食文化的基礎上,吸納百越及後的畬、瑤、苗族等原本地土著族群的飲食文化精粹,適應由北至南、由平原至山區而帶來的變化,而逐步形成發展起來的,其主要特征是南北交集,兼收並蓄,相互滲透,取長補絀。
工作人員正在進行陽埠腐竹晾曬
由於贛州山多林密,故而客家菜肴以山珍、河鮮、蔬果、野菜和禽畜野獸居多,在烹飪原料上,山野氣息濃郁,廣取博采,這些與客家居住所在的地形地貌復雜、動植物種類多樣有關。又因贛南屬於亞熱帶季風氣候區,光照充足、潮濕多雨的氣候造成了客家飲食口味「鹹辣醇厚見長,清淡味重兼具」的特點。
除了美食的自然屬性外,還有其更為廣泛的社會屬性影響著客家人對美食的定義。
黃元米果色亮味鮮
飽嘗顛沛流離之苦的客家人在與自然鬥爭中,磨練出了頑強的生存意誌和創造美好生活的奮鬥精神。因此,客家菜講究功與法,以法求奇,以功求妙,於奇妙中窮其食物之美味。在其中原飲食文化的基礎上融合當地特色,在開拓進取中歷練出兼容並蓄的精神,並為之不斷創新。例如客家第一大菜——釀豆腐,就體現其特點。客家先祖大多數來自北方中原,以小麥為主食,每到除夕夜、冬至,全家圍坐在一起包餃子、吃餃子,是每一個華夏兒女的中國夢。而贛南山區的氣候不宜種植小麥,客家先民就把種的豆子磨成豆腐,將肉餡塞入豆腐中,做成了形似餃子的釀豆腐,北方人吃餃子的習俗就得到了傳承和創新。如今,無論是在年節還是家裏來了客人,客家人都會準備具有象征團圓的釀豆腐。並且隨著季節的變化,還會利用各種時蔬和其他的材料來製作釀菜,常見的有釀辣椒、釀茄子、釀苦瓜、釀冬瓜、釀田螺等。
釀豆腐鮮嫩滑香
和羹之美,在於合異。美食承載著不同文化的交融和碰撞,連接著來自五湖四海客家人的紐帶,成為遊子記憶中的鄉愁。客家人的精神品性,也凝結於這一道道精雕細琢的美食中,徐徐呈遞給每一個來探究它的賓客,成為品味和解讀這悠久文化的鑰匙。
荷包胙肥而不膩
釀豆腐蘊涵著客家人的思祖情節;炒東坡寓意為人處世要張弛有度、恰到好處;贛南小炒魚反映了明代哲學家王陽明對客家菜的喜好和客家人的創新理念;荷包胙則寄語世人要勤奮好學,尊老敬老;文山雞丁教育後人要熱愛祖國和民族;元宵節吃湯圓,端午節吃粽子,中秋嘗月餅,除夕年夜飯等中原習俗千百年來依舊傳承不休,蘊含著客家人對於合家團圓、人事和諧的良好祝願,體現了客家人重視家庭和睦團結的文化特點。這是客家人在戰火和漂泊下不變的堅持,無論世道如何變化,環境如何困難,心中對團圓的執著永在,對家國故土的執著永在。
客家美食,正通過不經意間的色澤、香氣和味蕾,指向客家人的精神空間,也將「客家」這個不是純粹地理學意義上的行政區劃變得有形可感、特色鮮明、獨具風味。(彭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