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

　從近日的種種跡象來看，俄烏局勢進一步惡化的機會遠大於緩和。兩國走到這一步其實出乎不少人的意外，因為美國知名政治學家亨廷頓在他的巨著《文明的衝突》中認為，俄烏同文同種，因此發生衝突的機會不大。用文明作為分析國際關係的切入點固然有其可取之處，但如果熟讀春秋戰國史，就會發現我們老祖宗對縱橫捭闔之術早就玩得滾瓜爛熟，即使今天的世界也是萬變不離其宗。如果以中國縱橫家的思路分析俄烏衝突的未來趨勢，相信參與其中的基本都是輸家，笑到最後的一定是域外國家。

　已經持續7個多月的俄烏衝突近日進入新階段，標誌性事件一是克里米亞大橋被炸，二是俄羅斯發布部分動員令，三是烏東四區公投入俄，四是烏克蘭簽署加入北約申請，五是北溪管道遭破壞。前三者令事態升級，俄烏將更難以偃旗息鼓；後兩者令事態擴大，將更多周邊國家牽扯進來。有分析認為，俄烏衝突可能釀成第三次世界大戰，這絕非危言聳聽。

　亨廷頓在上世紀90年代中認為，未來俄烏關係有三種可能，一是因為兩國同文同種，所以能有效緩解爭端，不會爆發軍事衝突；二是烏克蘭一分為二，親俄的東部與俄羅斯合併，但前提是俄羅斯與西方的關係嚴重惡化；三是烏克蘭儘管內部矛盾重重但仍能保持一個整體並與俄羅斯保持密切合作。事實證明，亨廷頓的第一和第三種可能顯然判斷有誤，目前的局勢更接近第二種可能，這導致他的立論基礎——文明的衝突，也受到了質疑。

　保持中立為上策

　既然以文明作為分析基礎的準確性成疑，那麼不妨以中國傳統智慧作為框架來預測之後的走勢。春秋時期雖然大小國家林立，但主線始終是晉楚爭霸，齊秦等個別大國尚能維持獨立自主，而一眾小國則只能依附於晉楚兩大霸主。韓趙魏三家分晉進入戰國時期後，魏國雖然繼承了晉的主要衣缽但實力和晉相比依然下降不少。此時已經是唯一霸主的楚國繼續視魏國為最大對手，楚國扭盡六壬雖然成功壓制了魏國但自身也元氣大傷，更致命的是忽略了秦國的崛起，最終結果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必多言了。

　在亨廷頓看來，西歐、中歐和美國同屬基督教文明，無論如何都會團結一致對抗屬於東正教文明的俄羅斯。但春秋戰國的故事告訴我們，國家最關切的永遠是自身利益，道義、交情根本一錢不值。例如原先晉楚之間的一眾小國在雙方的拉扯下雖然苦不堪言但尚能苟延殘喘，可是這些小國在晉亡後並沒有迎來好日子，因為楚國沒有了顧忌反而敢於將之一一吞併，境遇還不如兩強爭霸時。歐洲兩大陣營的國家在美蘇爭霸時因有利用價值而被雙方拉攏，日子過得還算不錯，但後來卻愚不可及地一窩蜂跟着美國一起倒蘇，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利用價值將隨着蘇聯的倒台而所餘無幾，之後只能被美國予取予求。

　其實歐洲正確的做法應該是摒棄意識形態，與俄羅斯攜手抗美，否則遲早被美國榨乾。但由於選舉制度下各國政府不得不受制於愚蠢的選民，只能繼續充當美國制俄的馬前卒。正如楚魏相爭一樣，俄羅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美國即使拉上歐洲的小弟想要徹底壓垮俄羅斯也不容易。在這場俄烏衝突中，歐美俄注定都是輸家。最聰明的做法是保持中立絕不參與其中，然後埋頭苦幹，專心發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