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愛 方得傳承
非遺傳承的深圳嘗試
輿論語境中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總給人以瀕臨失傳、亟待拯救的印象。然而,深圳這座新移民城市的不少「非遺們」卻一反「岌岌可危」與「孤芳自賞」的宿命,不僅活得生機勃勃,發展得風生水起,更逐漸形成了可觀的產業聚落。在如何於异地有效保護、傳承和光大非遺的問題上,深圳的舉動引人注目。日前,多位長期專注於非遺保護工作的學界、商界及政府人士齊聚「非地非遺--第二屆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异地傳承高峰論壇」,剖析「非地非遺之深圳經驗」的成就與不足,探討傳統文化、民族文化异地保護與傳承的可行路徑。「唯有愛,方得傳承。」香港商報記者 林濤 杜潔菡
跨域整合非遺資源
「非地非遺」這個概念,出自深圳。根據此概念的首倡者、深圳特區文化研究中心主任黃士芳的介紹,非遺,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簡稱;非地,則是指非本地本土,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的一種。兩個詞組合在一起,形象地點出了深圳大多數非遺項目的特點。
倘若從字面上不容易理解這個「合成詞」的涵義,那麼,到第十屆文博會的梧桐山藝術小鎮分會場走一圈便也了然了:在那里,來自青海的唐卡、四川瀘州的油紙傘、江西井岡的竹編竹雕、廣東的香雲紗等32家非遺項目交相輝映,形成一個有趣的新興產業聚落。在深圳,形成規模的從事非物遺生產性保護集聚、交易、研發園區已經有深圳市非物質文化遺產產業園、中國絲綢文化創意產業園、文博宮、永豐源瓷谷、香雲紗非遺產業研發基地等5家。
人的流動帶動非遺資源流動
承載著傳統人文記憶的非遺項目,為何會成群匯聚到中國最年輕的城市深圳?在故土已陷入傳承困境的生活習俗、手工技藝,為何能在异地開花結果?
對此,黃士芳的觀點是,「深圳人」從四方八面遷徙而來,人的流動引發了非遺資源的流動;但這些項目能夠在故土之外發展繁榮,很大程度上得益於深圳開放的環境。他透露,近年來深圳已將非遺保護工作納入經濟和社會發展規劃中,成立保護隊伍和設立保護機構,建立健全保護機制,并在保護經費上給予有力的保障;從2009年起,外地人也可在深圳申報「非遺傳承人」,一旦通過審核,便可享受到深圳給予的相關補助及津貼,甚至异地非遺已申報成功項目,到深圳可再次申報享受保護政策,如「平樂郭氏正骨法」1985年從洛陽落戶到深圳,目前享受深圳的國家級非遺待遇;2009年,深圳撥付專項保護經費為200萬元,2012年用於支持非遺項目開發的資金達到1000萬元;2013年,又有四個非遺項目獲得政府350多萬元的資金支持。而從2010年起,在深圳舉辦文博會每年都專設非遺展區;與此同時,深圳還建立了非遺傳承基地……涵蓋了搭建平台、資金扶持、政策導向和打造基地的一系列舉措,給予外地非遺項目多樣性、多元化生存空間,來自潮州、陝西、湖南、山西的項目通過人的流動帶著項目紛紛在深圳安家落戶。從古老的師傳、家傳的單一形式,衍生為多種傳承形式,直至形成規模化市場運作。
資源配置是關鍵
黃士芳同時強調,深圳市場化的資源配置、新型經濟技術的更新和現代的消費時尚,亦是异地非遺項目到此能發展繁榮的關鍵因素。此說為多位與會的業界及學界人士所認同,而可以提供佐證的現實案例則是極多,例如,手織的魯錦原本只是自家穿的粗布,可是制成壁挂、床品后能以成百上千元的價格賣到東南亞;原本單一黑色的香雲紗創新彩色工藝后,一件短旗袍能賣4000元;瀘州油紙傘經過現代創意后加入LED的科技元素成為現代空間的裝飾品……
黃士芳的分析中,一條由官方與市場合力鋪就的非遺异地傳承及發展之路清晰可見。這樣的創舉無疑給許多學界、業界人士帶來了信心。深圳市非遺文化創意產業園區「巷子坊」的掌門人肖偉軍告訴本報記者,就在論壇舉辦前的幾個小時之內,他就接待了6批來自內地的考察人士,他們對進駐園區及具體的項目運作模式十分感興趣。非遺物質保護界知名學者、江西省社科院首席研究員余悅表示,「深圳雙非經驗」不光有利於推動非遺物質保護工作,對於中國文化「走出去」亦是有價值的,倘若非遺不能异地發展,何談傳統文化、民族文化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