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夜晚,在龙泉寺禅堂内,法师端坐在带有蚊帐的垫子上打坐
龍泉寺本是北京海淀郊區一座破敗的遼代寺廟,不過只用了10年,這座小廟就完成了「大變身」,如今成了近年中國「最火」的寺廟、北京佛教新的傳播中心。而龍泉寺的「高知僧人」讓其成為「清華北大分校」,法師班底有清華大學博士、北航教授、中科院博士、北大哲學研究生等,龍泉寺也因此被稱作「最強科研實力寺廟」。
香火繚繞外的數字化生存
龍泉寺歷經興盛頹敗,於1995年開始逐漸恢復原貌。在經濟發展的大勢下,復建的寺廟往往以豪奢為風,其中尤以風景區的寺廟為甚。龍泉寺避免了這一切。
《中國國家地理》近日對龍泉寺做了詳細的報道,如今的龍泉寺只有一座古樸的山門,紅牆斑駁,一輛轎車就可以堵住門口。從山門殿,過金龍橋,穿過天王殿,最后來到大雄寶殿,不過百米。這些佛殿向游客開放并可免費上香,它們保留著古風古貌,占地卻不多,布局簡約至極。
但如果不堅持走到寺內的小廣場,則可能錯過龍泉寺最為「入世」的一面--這里連排放著招募影視人才、配音人才、全套微電影制作人才的告示。每張卡通風格的告示上都貼著大大的二維碼,推廣「龍泉動漫」的微信公號。如果游客有興致來到龍泉寺的圖書館,會發現這里不僅能夠在電腦上閱讀書籍,還可以通過手機借閱電子書,不論你是蘋果還是安卓。而很早之前龍泉寺的僧人就開始用iPad誦經了。
清华博士出身的贤启法师在用电脑校对佛经
「高知」僧人比比皆是
龍泉寺很不簡單--寺中「高知」僧人比比皆是:清華大學流體力學博士、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教授、中國科學院生物物理研究所博士。龍泉寺有一位堪稱微博大V的方丈學誠法師,一個媲美科研團隊的高知僧團,還有一個專門從事互聯網弘法的資訊技術組和動漫組,以及數量龐大的義工支持著龍泉寺在香火繚繞外的數字化生存。
更為重要的是,在龍泉寺擁有這些的同時,國內的諸多著名寺廟正因過度世俗化而飽受爭議。龍泉寺站在了宗教與世俗最恰當的分界點上:既不孤芳自賞,又不隨波逐流,既摒絕商業化的侵蝕,又主動擁抱新技術成果--互聯網。
但新技術浪潮并不能完全解釋這一切。在中國,龍泉寺并非唯一擁抱互聯網的寺廟,方丈學誠法師也只是微博上眾多高僧中的一員。對於龍泉寺來說,一個保持神秘的「高知僧團」成為外界窺視的焦點。
外界往往驚訝,為何如此多的高學歷知識分子在龍泉寺出家?但事實上出家并不容易:首先要以義工身份上山常住;然后由申請出家者組班,成為準净人;經過一段時間鍛煉,合格者得以與僧團共住,成為净人。再按照出家人的日常作息接受一段時間鍛煉,合格者得以剃度出家,成為沙彌;待因緣合適時,沙彌受具足戒,成為比丘。至此,他才算真正出了家。
山门虽简陋,内中有乾坤
門禁系統采用指紋識別
也許很多人會感到驚訝,龍泉寺的門禁系統竟然采用了指紋識別系統。僧人需要通過指紋識別才能進入一些重要區域。不過,在談到這個似乎「很科技」的門禁系統時,僧人們并不認為它值得一提。對於他們來說,外在的物質只不過是一種「助緣」,自己內心的解脫和幫助他人解脫才是他們追求的目標。通過小小的門禁系統,這座很多人以為「閉塞落后」的古老寺廟,其實早就在悄悄發生很多改變。
由於時代越來越趨於知識化和專業化,高文化質素的僧人團隊也應運而生。公開資料顯示,龍泉寺的「高知」僧人班底有:禪興法師,清華大學博士;賢立法師,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教師;賢威法師,中國科學院生物物理研究所博士;賢宇法師(出家前俗名「柳智宇」,被稱為「數學天才」),北京大學學士等。因此也有人將該寺稱為「學霸寺院」。現在龍泉寺有一批僧人專注於對傳統佛教典籍進行系統的校勘、注釋與整理,另有一些僧人在獨立開展學術研究,涉及傳統文化、東西方文化的融合等領域。
「互聯治寺」并未冲擊傳統
宗教與網絡的結合,并非龍泉寺一家特色。如今,網站幾乎成為了中國寺廟的標配,即使是寺中幾乎沒有手機信號的遼寧海城大悲寺,也有自己的官方網站。
事實上,所有寺廟面對的都是同一個問題:如何復興佛教。改革開放后,佛教迎來復興機遇,在時代洪流中,不同的寺廟走上了不同的道路。龍泉寺的「互聯治寺」并沒有冲擊到這里的宗教傳統,龍泉寺的僧人仍然嚴守清規戒律,每日出坡勞作,「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僧人一切用度由寺廟統一分配,不捉金錢。寺中游客禮佛免費,龍泉寺也不參與景區門票分成。同時龍泉寺還在北京開了三個奉粥點,向上班族免費奉粥。
學誠法師曾表示,佛教應該服務於商業社會,宗教外的力量也會影響到佛門。「如果自己的建設搞不好,沒有自己的團隊,沒有自己的事業,不知不覺就會被社會邊緣化了。」這個「自己的團隊」,就是學誠法師精心經營的「高知僧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