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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论家谈“乌青体”:看似很俗 事实上有意味

2014-11-17
来源:东方今报

日前,微博网友“梦想家庄小乱”发布了一组《乌青诗选》的图文微博,文中,被网友称为“近似于废话的几句话”组合在一起,就成了一首诗歌。庄小乱感慨:“看完真的感觉自己白活了。”而这条微博也引来超过3万次的转发以及各种吐槽。于是,“废话派”诗人乌青又红了。事实上,早在两年前,“乌青体”便在“梨花体”“羊羔体”之后,红遍网络。此番“复活”,所为何故?

名片

乌青,男,原名郑功宇,1978年10月1日出生于浙江玉环,先锋诗人,小说家,影像制作人。因“废话体”诗走红网络。

众论

“乌青体”更像是对目前诗歌式微的另类讽刺,或者说它就是一种讽刺诗。——@姜伯静(唐山市杂文学会副秘书长)

我简直是醉了!这说明文学是没有门槛的,你行,我行,大家都行。其实写什么别人懒得管,主要是觉得没有太大价值出书,造纸还要砍树呢。 ——@陶屿云

“乌青体”再度走红,且看做是一场“娱乐游戏”,连乌青本人也在自我调侃了,我们何必斤斤计较呢?“且喜且珍惜”吧! ——@王军荣

乌青作品“解析”

《假如你真的要给我钱》——我的银行账号如下:招商银行/6225××××74/郑功宇/建设银行/4367××××13/郑功宇/工商银行/6222 ×××× 30/郑功宇/……

@王翼:这首诗可以和现在的诈骗现象扯上关系。一种理解是:“不要一直说给我钱(比如中奖信息等),废话太多,要不就直接给我打钱。”这种理解表现出诗人对相关社会不良现象的讽刺。另一种也可以理解为写诗者本人渴望别人给他打钱,于是用诙谐的方式,表达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不过个人感觉这首诗有娱乐大众、表现自我、特立独行的意味。

@康思雨:此诗直截了当地表明了作者的愿望,比一般作者欲言又止的写作风格不同。另一方面,也显示出作者想当段子手,不仅娱乐了大家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网友模仿版

@王黑花:我/今晚/喝了一瓶可乐/现在/想尿尿/但是/我太冷了/不想下床/所以/躲在被子里/刷微博/直到/我看到了/这条微博/我醉了/我/真的醉了/我……还是下床去尿尿吧

@山新:天上的星星/很多/很多非常多/非常非常多/特别多/贼多/怎么那么多/我还看到了狒狒/啊——

@品君Dora:今天下午/真的好困/好困好困非常困/困死了/啊/幸而觅此佳作/虎躯一震/顿时就/精神了/啊——

【事件】

只因天上那朵太白太白的云

本名郑功宇的乌青,在业内的定位是先锋诗人、小说家。2012年,“70后”的他因出版了一本名为《天上的白云真白啊》的诗集而爆红网络,被人戏称为废话体诗歌“乌青体”。沉寂两年后,乌青以一首《鸡会难过》再度走红,引发热议。

“天上的云真白啊/真的,很白很白非常白/非常非常十分白/特别白特白/极其白/贼白/简直白死了/啊—”彼时,这组诗广为传诵,并引发了网友巨大的戏仿热情。据乌青表示,当时约有90%的人在骂他。

而如今的“我难过/我好饿/这时候一只鸡/走过来/说我很难过/鸡难过/我也很难过/我杀了鸡吃了/它不再难过/我饱了/我也不再难过”出炉后,乌青说,骂他的人的比例降到了60%。

无论比例如何,看起来,“乌青体”是又火了。有人认为这种“废话诗”会对诗歌造成伤害:“废话就是废话,别跟诗放在一块儿行吗?如果可以有‘废话诗’是否还可以有‘噪音乐’?”也有人觉得简单好玩,“萌萌哒,也是一种文艺创新。”

不过东方今报记者发现, 原来乌青除了类似白云特白这种超现代的诗之外, 还有这样易于理解的诗。比如《父亲和他的兄弟们》,“傍晚,父亲说,兄弟们,来一个,于是,我父亲把我抛出去,我二叔把我接住,我二叔把我抛出去,我三叔把我接住,我三叔把我抛出去,我小叔把我接住,我小叔把我抛出去,我父亲把我接住。这是他们的一项常规活动,既锻炼了身体,又增进了情感,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抛不动你了。父亲说。”

【回应】

诗,就是超越语言的语言,即废话

早在两年前,乌青体“爆红”的时候,便有媒体蜂拥而至,全方位解读过这位“神秘的诗人”。

羞涩、简单、无欲无求,这是诗歌之外,媒体为他勾勒的形象。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人们发现乌青的偶像是第三代诗歌运动的代表人物杨黎、何小竹等人。

杨黎自称为废话教主,在他看来,全部的写作无非分为两种,即诗性写作和应用写作。如果你的写作不是为了应用,那么它就是诗性写作,即无用写作。杨黎把诗性写作命名为“废话写作”:废黜话语权力,以及取消语言的意义。而何小竹的《不是一头牛,而是一群牛》更是带给乌青快乐和震撼。“把一堆看似无聊的语句放在一起,奇迹般地创造出美妙而回味无穷的诗歌!”

因此,乌青难以理解人们对何小竹等人的诗歌表现出的“不理解”,“人们仍然习惯于在诗歌的阅读背后寻找目的。”乌青说,“传统的诗歌教育就像一个解谜的智力游戏,它要求你找出这里象征了什么,那里揭示了什么。”习惯了这种方法的读者,必须通过找到“目的”才能获得对诗人的认同和快感。而废话写作从根本上反对目的,它追求的是更新和创造语言本身的魅力。

而对于新一轮的质疑和吐槽,乌青在微博上调侃,“专业被黑15载,越来越乌青”,“嘲笑嘲笑,人类的需要”。他认为“诗,就是超越语言的语言,即废话”。 “诗就是摆脱语言,语言有目的,而诗没有,在诗里你尽可以说奇怪的话。”

【本地】

是无意义之作还是实验之作?

各抒己见

那么为何会出现“乌青体”?在河南诗人眼中,它究竟算诗歌还是哗众取宠之作?

接到东方今报记者电话时,省诗歌学会会长马新朝很无奈:“这就是一种为了引起媒体关注,而自己找的由头进行的炒作啊!”在马新朝看来,“乌青体”这样的作品,其实对诗歌发展很不利,“是没有意义的诗歌,是诗歌以外的活动。”

然而,在2010年命名且抨击过“羊羔体”的著名诗人、文艺评论家陈维建眼中,“乌青体”与“羊羔体”本质不同,还是不应该被“一棒子打死的”!“很多诗人的写作是依附某种权势,是媚俗之作,是诗歌中的腐败。‘乌青体’看似很俗,事实上有意味在里面。”

陈维建回忆,乌青作为诗人在圈内是受认可的,“他的诗不是纯粹的废话,而是一种语言的实验。”陈维建认为,长年累月的语言使用,难免会受到意识形态等外因的“尘积”。“如何打破语言的坚壳,恢复语言的光亮,拓宽语言的疆界?必须要有尖锐的东西!而‘乌青体’,可以说就是打破了语言的惯用形态。”

作家韩东曾称乌青是个天才,陈维建对乌青的定位,则是“诗歌的嬉皮士”。陈维建觉得,众口喧哗并不是没有意义。反而能形成观点的碰撞,对事物进一步认识。“不能老抱着比喻、排比、抒情等套路来写诗,谁规定诗歌一定要这么写?没有被时代狠狠掐到乌青,你的梦就不会醒。”

[责任编辑:宋斯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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