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7日,美國總統奧巴馬提前結束了訪問印度的行程,轉赴沙特弔唁已故老國王及會晤新君。雖然縮短了行程,但這次訪問成果頗豐。雙方發表的《聯合聲明》條目多達59條,涵蓋範圍非常廣泛,可能是奧巴馬政府6年多來與他國政府達成的最長的聯合聲明。此外,雙方還發表了題為《亞太及印度洋地區聯合戰略構想》的戰略文件,由於其中含有「呼籲各方避免以武力或威脅使用武力的方式來解決領土和海上爭端」、「確保相關地區的海上安全、航行與飛行自由,特別是在南海地區」之類的內容,印度配合美國制衡中國的意味非常濃。作為回報,奧巴馬也對印度做出了盡可能多的承諾,比如支持印度加入聯合國安理會、核供應國集團和亞太經合組織等。有媒體由此認為,印度在協助美國平衡中國方面已經不再「躲躲閃閃」。那麼,印度今後會淪為美國實施「亞洲再平衡」戰略的一個棋子嗎?要回答這個問題,還要從印度的外交戰略定位和國家現狀說起。
印度志存高遠
與任何國家一樣,印度在國際舞臺上的地位是由它掌握的各種資源決定的。所以,掂量印度的分量,有幾個因素不能不提:印度人口規模世界第二,面積第七,自然資源也非常豐富;從政治看,作為不結盟運動的發起國,印度在國際舞臺上的政治個性一直非常鮮明;從文化上說,作為四大文明古國之一,印度的歷史文化底蘊讓很多人都產生了景仰感。
所有這些都意味著,印度具有成為世界大國的先天和後天稟賦。這也使得印度的政治雄心即便跟一流大國相比,都不遑多讓。早在印度獨立之前,印度政治家尼赫魯就對本國未來的世界地位做了這樣的描述:「印度是不可能在世界上扮演二等角色的,要麼做一個有聲有色的大國,要麼銷聲匿跡,中間地位是不可能的。」
印度與大國相互借重
不過,正如一句流行語所說: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直至今天,印度要完全實現尼赫魯所說的目標,還有相當的距離。事實上,在上述可以使印度成為大國的諸多因素中,有不少也同時是拖累印度發展的負面因素。比如,龐大的人口規模使得印度的貧困人口數量也同樣龐大,盡管印度的GDP總量全球名列第八,但人均GDP卻排在144位(據IMF 2014年4月公布的數據),只有中國的四分之一。再比如,歷史文化悠久固然是印度人的驕傲,但很多宗教文化習俗也與現代文明格格不入。舉個例子,在作為國教的印度教文化中,牛被視為「聖獸」,是不能被輕慢的。結果印度的大街上經常會出現這樣的場景:一頭牛逍遙自在地行走在馬路上,後面的汽車只能耐心地等待,沒人敢驅趕。
以上的多重復雜因素造就了今天印度在國際政治舞臺上的特殊地位:一方面,印度有著自己特定的地緣政治影響力,算得上是個地區大國;另一方面,它又遠遠不足以成為國際政治中的一個「極」,而只是「極」們眼中一個可以借重的夥伴,並因此淪為被人競相爭取的「香餑餑」。僅以最近的5個月為例,除了這次奧巴馬訪印外,一個多月以前俄羅斯總統普京剛剛訪問過印度。而去年9月,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已經先期到訪了這個西南鄰國。中俄美三大國元首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競相來訪,印度的「香餑餑」地位可見一斑。
不過,雖然在大國間搞平衡是印度外交的強項,但作為不結盟運動的發起國,印度外交的另一鮮明特色是特別注重獨立自主。任何想把印度拉至麾下、成為自己附庸的想法,最終都會被證明是一廂情願。印度的外交目標是成為一個地地道道的世界一「極」,而不是滿足於做個被其他大國借重的「香餑餑」。以印美關系為例,美國固然利用印度平衡了中國,但一則這種平衡同樣也是印度自身的戰略需要;二則印度也想利用美國的投資、技術、市場,實現經濟上追趕中國的目的;三則印度更需要借助印美關系這個跳板,實現在國際政治舞臺上的攀升。所以,綜合起來看,印美之間很難說誰被利用的成分更多。香港商報評論員 余永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