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蘭世界與西方的矛盾近來日益激化,恐怖襲擊層出不窮。前英國及聯合國外交官拉塞爾昨日為英媒撰文稱,這些極端事件讓人們將暴力和伊斯蘭教緊密聯繫,但事實上,暴力并非中東宗教的主題。
文章稱,過去的黑暗一年所發生的種種事件似乎印證了暴力和伊斯蘭教有著緊密聯繫。眾多信仰長期并存的敘利亞出現了新的戰斗形式。利比亞的基督徒成了伊斯蘭武裝團夥的目標。雅茲迪教派是伊斯蘭教出現以前古老傳統的繼承者,其教徒已在伊拉克西北部平靜地生活了幾千年,去年8月遭到聖戰戰士襲擊,他們的家園被占,婦女遭綁架后被賣作奴隸。
中東史絕非迫害史
從極端主義角度詮釋中東歷史,會導致敘事的狹隘化和暴力化。按照雅茲迪教徒的統計,他們在歷史上遭遇過72次迫害。然而中東史絕不是一部連續不斷的迫害史。若真是如此,那麼無論是雅茲迪教徒,還是生活在阿拉伯國家的超過1000萬其他非穆斯林教徒也不會存留於這片地區。這些教派會像歐洲在基督教產生以前的宗教一樣,沒幾個能流傳到中世紀。
真實的歷史要微妙得多。誠然,阿拉伯穆斯林在西元7世紀軍事入侵拜占庭和波斯時取得的輝煌成就,是每一本阿拉伯教科書最精采的部分。本拉登和「伊斯蘭國」(IS)都曾受此啟迪。然而這些成就并不唯阿拉伯人獨有:波斯人本身就有亞力山大大帝,而幾個世紀后蒙古人和帖木兒也曾在短期內占據大片疆域。
阿拉伯人擅長借鑒與合作
阿拉伯人的不同之處在於他們對所占領土地的持有和管理能力,他們建起了一個長久的帝國,還將伊斯蘭教變成一種世界性宗教。而他們能做到這一切,靠的是借鑒他們接觸到的各種文化,以及與信仰不同的人一起合作。
耶路撒冷舊城里有一個圓頂清真寺,它的興建很大程度上借鑒了拜占庭時期基督教建築風格。阿巴斯帝國的首都巴格達是在一位猶太人占星家的幫助下建造起來的。這座城市吸引了眾多學者,其中有摩尼教的信徒,該教派由先知摩尼在西元3世紀創立,信奉苦行主義,以及一些直言不諱的無神論者,還有一位數學家——他曾寫過一首贊美異教的頌歌。基督徒常常擔任穆斯林統治者的財政大臣,他們獲選或許是因為基督徒唯一能依賴的就是主人的善意。穆斯林哈里發有時還會有基督徒的妻子或母親。
當伊斯蘭教成為阿拉伯世界大多人的信仰,再加上它遭到十字軍東征和蒙古西征,宗教團體之間的融合暫時減少。貪婪的統治者、排外主義者、直譯主義的神職人員在這一時期大行其道。然而到了19世紀,隨著埃及和其他阿拉伯國家開始要求獨立,脫離腐朽的奧斯曼帝國,這些國家又再次起用基督徒以及其他宗教信徒來擔任有影響力的職位。埃及在1860年和1920年之間有三個總理都是基督徒。
掩埋這段妥協的歷史符合極端主義者的利益。好在這些古老的少數派信仰的流傳展示了歷史的另一面,然而這也是讓人惋惜它們加速從中東消失的另一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