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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皇弟」溥任的百年滄桑

2015-04-27
来源:香港商報

溥任相繼在西板橋小學、廠橋小學教書育人,度過了近四十年普通教師生涯。

  【香港商報網訊】清明節剛過沒幾天,2015年4月10日下午3點,已近「白壽」之年的「末代皇帝」溥儀的四弟——溥任,因病在京城一座舊宅院悄然病逝,享年97歲。「末代皇弟」溥任的病逝,為愛新覺羅宗譜明確記載的末代皇族的醇親王載灃這一脈直系「溥」字輩,畫上了最后一個句號。對於世人來說,在社會活動罕見露面的皇弟溥任,多少有一種神秘感。著有十部「末代系列」的晚清研究學者、曾在央視《百家講壇》講述《末代皇族的新生》以及近期正在講述《你所不知道的溥儀》的中國傳記文學學會副會長賈英華,與溥任曾交際甚多,從他的

  講述中可以一窺溥任動盪而樂觀的一生,從溥任的一生亦可見證中國百年的歷史變革。香港商報記者張麗娟

  「早在80年代初,經溥任二哥溥杰介紹,我興沖沖騎著一輛自行車,從溥杰位於護國寺的寓所,徑奔西城蓑衣胡同拜訪溥任,欣然叩響那幢舊宅的院門。」賈英華回憶,初次會面,是溥任親手打開的院門,原來他已等候多時,彼此熱情握過手之后,他謙和地自我介紹,原名溥任,如今叫金友之。他戴著一副老花鏡,說起話來慢條斯理,往往不錯眼珠地瞧著對方,透出一種久已不多見的謙遜和誠懇。在相視而笑的一瞬間,賈英華與溥任結下了數十年忘年之交。

  生於「兩度潛龍」的醇親王府

  若僅從外表瞧上去,溥任的外貌酷似其大哥溥儀,年紀卻比溥儀整整小了一輪,倆人都屬馬。他降生在什剎海后海北岸的醇親王府「直方齋」,出生於農歷戊午年。此時,同父異母的大哥溥儀,早已從紫禁城宣統皇帝的金鑾寶座上,「遜位」6年之久。

  作為醇親王載灃第四子,溥任從小接受嚴格的封建禮教,幼年僅有幾次走出醇親王府的大門,卻還是大多跟隨父親載灃進神武門到紫禁城去看望雖已「遜位」,卻仍然「暫居宮禁」的大哥溥儀。或許因溥任年紀幼小,溥儀和皇后婉容及淑妃文繡,每逢見到他,都喜歡過來拽著他的雙手噓寒問暖,顯得異常親熱。每次進宮,溥任都隨溥儀和幾位姐姐去養心殿玩耍,也多次逛過御花園,還曾在保姆看護之下,留居儲秀宮的西側配殿。至今,宮中仍然留存不少溥任與大哥溥儀和婉容等人極為珍貴的合影照片。

  死活不肯「留居」偽滿洲國

  「辛亥革命」過后4個月,「宣統皇帝」遜位。愛新覺羅家族的社會地位一落千丈,整個社會出現「排滿」,滿人紛紛改名換姓,愛新覺羅大多改姓「金」。溥任遂以「字」為名,改名「金友之」。

  民國期間,京城走馬燈似的政權更迭,使愛新覺羅家族終日膽戰心驚。1924年底,年僅6歲的溥任,親眼目睹溥儀從宮中被趕出,躲在醇親王府暫住多日,此后尋機以日本公使館為「跳板」而乘火車悄悄潛往天津。僅4年之后,溥任也隨父親載灃和全家人乘火車遷住天津。住進戈登路十三號,在這里,溥任度過了童年的時光。

  溥任是眾多子女中惟一始終陪伴父親載灃直到病逝者,也見證了大哥溥儀被特赦以普通公民身份抵京后的全過程。

  幼小的溥任曾陪同父親載灃赴偽滿洲國首都「新京」——長春,看望過時任滿洲國傀儡皇帝的溥儀,卻未體會到這位「康德」的威嚴。溥任和父親載灃都沒有聽從溥儀的主意留居滿洲國,而是毅然絕然返回天津。事后,溥任最慶幸的是,沒有留在偽滿長春任偽職,所以也沒背上漢奸的罵名,而是選擇了一條自食其力的道路。

  創辦競業小學的金老師

  1938年,天津鬧洪水災,次年,溥任隨父遷返京城。或出於節儉,全家人沒有遷進醇親王府,而依照載灃吩咐搬入王府西側的花園內生活。在敵偽時期,溥任也跟父親載灃一樣,心存民族氣節,不肯向日本占領者低頭,更絕不給侵略者做事。這樣,全家人終於捱到了日本投降那一天。

  隨后,國民黨軍隊占領北京,風傳醇親王府因溥儀曾任滿洲國傀儡皇帝,擬將作為「逆產」被沒收。年近三十的溥任,代表久已患病的載灃四處奔波,頻頻與國民政府交涉。末兒了,溥任聽說政府規定各王府凡開辦教育事業,就不會被沒收。他火速辦起一所小學,校址設在醇親王府的凈業寺舊址。載灃主張叫「凈業」小學,溥任則說服父親改叫「競業」小學。雖一字之差,卻反映了溥任欣然接受的新觀念。溥任自任校長,由父親載灃出任學校董事長。溥任不僅操勞各種瑣碎雜務,還親自給孩子們授課。

  1949年10月,溥任協同載灃賣掉醇親王府,載灃6個子女陸續搬走,分別住進京城普通民居。溥任隨父親載灃從王府搬出,遷至東城區魏家胡同一處住宅,后聽說政務院一個部門還沒有辦公地點,又將此處整整一座宅院轉讓出來,搬至西邊不遠的利溥營胡同十三號。這里,緊挨著七叔載濤所居住的西揚威胡同不遠。1951年,當載灃赴載濤家吃完「菊花鍋」之后,突然感冒發燒,隨即誘發尿毒癥,竟於2月3日突然去世。

  隨著公私合營,1957年溥任將競業小學,連同所有房地產全部上交國家。他相繼在西板橋小學、廠橋小學教書育人,安然度過了近四十年普通教師生涯。在京城的大街上行走,遇到教過的學生親熱地叫他「金老師」,他將這個尊稱視作一生的驕傲。

[责任编辑:蒋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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