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戰火早已熄滅,但戰爭記憶猶存。縱觀人類近百年來的戰爭史,無不意味着暴力、毀滅、苦難和死亡。正如戰爭带給人們的傷害不會被忘記,藝術家為反戰而作的藝術創作也從未間斷,從珂勒惠支到畢加索,從安塞姆·基弗到林瓔……不同藝術家站在自己的時代審視戰爭,他們用藝術書寫了一頁頁“反戰宣言”,也讓我們在回望這歷史長河時得以看到其中閃閃發亮的美好人性光輝。
凱綏·珂勒惠支:“握緊的拳頭藏在口袋里”
凱綏·珂勒惠支《犧牲》 (《戰爭》組畫第一幅) 1922年春天木版畫
凱綏·珂勒惠支《人民》 (《戰爭》組畫第七幅) 1922年秋季木版畫
在美術史上,凱綏·珂勒惠支(Kaethe Kollwitz)是一位深深讓人們感動的藝術家,這種感動相信凡是看過她作品的人都不會感到陌生。珂勒惠支從14歲時即開始學習繪畫,但在世界大戰期間,她幾乎並無創作。從1919年開始,珂勒惠支才如夢初醒,又從事于版畫了,其中,木刻連續畫《戰爭》是其中最有影響力的作品。羅曼·羅蘭曾評價她:“凱綏·珂勒惠支的作品是現代德國的最偉大的詩歌,它照出窮人與平民的困苦和悲痛。這有丈夫氣概的婦人,懷着陰郁和纖穠的同情,將這些盡收眼底,表現在她慈母般的手腕之下。這是作出巨大犧牲的人民的沉默之音。”珂勒惠支自己的兒子和孫子在兩次大戰中先後犧牲。希特勒上台後撤銷她的教授職位,禁止她展出作品。在那個瘋狂的年代里,如她所說:“握緊的拳頭只能藏在口袋里。”
恩斯特·巴拉赫:永恒的天使和永遠的紀念
恩斯特·巴拉赫馬格德堡大教堂的木雕《戰爭紀念像》
恩斯特·巴拉赫居斯特羅大教堂的《飛翔的天使》
恩斯特·巴拉赫(Ernst Barlach)是德國著名的雕塑家,又為版畫家、作家,寫有不少戲劇和散文。20年代末至30年代初,巴拉赫的主要作品包括為居斯特羅大教堂所作的紀念雕像,為馬格德堡大教堂所作的《戰爭紀念像》為呂貝克市聖卡特琳娜教堂所作的雕像。他用現代意識來理解中世紀雕刻的美學趣味和風格,在拘謹、變異的造型中,在富于神秘感的動態中,表現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後人們內心的苦悶和焦慮,以及對現實的冷漠情緒。巴拉赫和珂勒惠支都對當時開始猖獗的納粹勢力表示反感和抗議。他們也都受到納粹勢力的迫害。巴拉赫被法西斯政府列入“頹廢藝術家”的名單,他的381件作品被當局沒收。1935年更失去了人身自由,1937年,納粹党毀掉了巴拉赫的許多代表作,他還被趕出柏林學院,1938年在羅斯托克被迫害致死。
巴勃羅·畢加索:戰爭中的格爾尼卡
畢加索《格爾尼卡》
《格爾尼卡》是巴勃羅·畢加索(Pablo Picasso)作于20世紀30年代的一件具有重大影響及歷史意義的杰作。1937年初,畢加索接受了西班牙共和國的委托,為巴黎世界博覽會的西班牙館創作一幅裝飾壁畫。構思期間,1937年4月26日,發生了德國空軍轟炸西班牙北部巴克斯重鎮格爾尼卡的事件。德軍三個小時的瘋狂轟炸,炸死炸傷了很多平民百姓。德軍的這一罪行激起了國際輿論的譴責,畢加索也決定就以這一事件作為壁畫創作的題材,以表達自己對戰爭罪犯的抗議和對這次事件中死去的人的哀悼,于是,這幅被載入繪畫史冊的杰作《格爾尼卡》就此誕生了。如今七十多年過去,這幅杰作已經成為警示戰爭災難的文化符號之一,也使格爾尼卡的悲劇永遠留在了人類傷痕累累的記憶中。
薩爾瓦多·達利:夢魘般的控訴
達利《內戰的預感》
《內戰的預感》是薩爾瓦多·達利(Salvador Dali)作于1936年西班牙內戰之前的作品,是西方超現實主義繪畫的代表作,也是一幅控訴罪惡戰爭的杰作。畫中的主體形象是人體經拆散後重新組合起來的荒誕而又恐怖的形象,形似人的內脏的物體堆滿了地面。所有這一切都是以寫實的手法畫出來的,具有逼真的效果。這顯然不是現實的世界,而是像人做噩夢時所呈現的離奇而又恐怖的情景,這是當時籠罩在西班牙國土上的內戰的預兆在畫家頭腦中的反映的產物。從這個意義上講,達利的這一作品是對非正義戰爭的一種控訴。
格奧爾格·格羅斯:嬉笑怒罵間見真情
格奧爾格·格羅斯《社會棟梁》
格奧爾格·格羅斯(George Grosz)是一位動亂年代的藝術家。他是柏林達達的重要成員之一,他的藝術實踐可說是的“獻身諷刺和自嘲以反對已確立並正在延續的事態的事業”的典型。格羅斯的作品以開放的視野與明快的風格,嘻笑怒罵的奔放筆觸,淋漓盡致地反映了德國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將一個動亂年代的真相和盤托出。雖然格羅斯被普遍認為是一個現實主義畫家,但他並不是一個追求幻真的形似的現實主義畫家。他的繪畫具體對應了丑惡的現實,對現實作出了充分的個人評價。1933年,在希特勒上台前18天,格羅斯移居美國。他曾經在美國的許多藝術學院任教,並且在1937年和1938年兩年連續獲得著名的古根海姆獎金。雖然遠離了法西斯統治,但他在美國也仍然盡力制作反法西斯的宣傳作品,盡一個反法西斯戰士的義務。
奧托·迪克斯:戰爭與批判畫
奧托·迪克斯《戰爭》
奧托·迪克斯《批判畫》
奧托·迪克斯(Otto Dix)是一個敏銳的觀察者,他認為世界是“可怕的和美麗的”,沒有中立的觀點。迪克斯早期以各種風格作畫,從印象派到立體派,最後以無政府主義者的叛逆表現而轉向達達派。後來又轉向現代主題,轉向一種相對來說更為寫實的處理手法。毒氣和陣地戰的殘忍使迪克斯感到恐怖,他在畫中堅決地給予揭露。迪克斯那些反映戰爭題材的版畫總是具有極強的視覺穿透力,它總是以某種難以名狀的恐怖氛圍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緊緊抓住觀眾的目光,震懾着人們的心靈。二次大戰後,迪克斯摒棄了寫實方法而以明確的表現主義進行創作。觀看迪克斯的許多作品,都會隱約感覺到德國中世紀宗教繪畫的影子,只不過,迪克斯要做的不是宗教的精神救贖,而是現實層面的社會救贖。
安塞姆·基弗:為德國理想主義療傷
安塞姆·基弗《德意志的精神英雄們》 油彩
安塞姆·基弗(Anselm Kiefer)是約瑟夫·波伊斯(Joseph Beuys)的學生,同他的老师一樣,基弗也努力正視納粹時期的恐怖和德國歷史、文化和神話,並且希望為德國理想主義療傷,助其復興。事實上,基弗在繪畫上有很大的抱負,他渴望用繪畫來重新界定整個德國歷史與文化的發展。像波伊斯一樣,基弗也常常被視作“德國罪行的考古學家”。基弗畫了大量希特勒時期的或被劫掠地區的,現已成為廢墟的紀念性建築,它們一度是納粹“千年帝國”夢想的遺跡,現已被炸毀或被燒毀。基弗畫作的外觀看起來似乎經歷過一場劫掠--大量厚厚的油彩和樹脂、稻草、沙子、乳膠、蟲膠、廢金屬、照片和各種各樣油膩的東西堆積在一起。然而,關于焚燒過的土地的圖象,也讓人聯想起播種之前的燒荒——對新的生長的期待。
約翰·列儂&小野洋子:“give peace a chance”
約翰·列儂和小野洋子作品《上床》
1966年,約翰·列儂(John Lennon)認識了小野洋子(Yoko Ono),當時的列儂已經是家喻戶曉的披頭士主唱。但在結識小野洋子之後,他逐漸開始遠離自己既有的創作方式,與她合作了一些更具有先鋒性的音樂、藝術。當時恰逢越戰如火如荼,二人也積極參與反戰的活動,1969年,在“要做愛,不要作戰”的主旨引導下,他們創作了一件名為《上床》(Bed-in)的作品,在阿姆斯特丹、蒙特利爾等全球各地城市開一個房,邀請記者來看他們待在床上,宣傳和平理念。列儂替他這種看似偏激的行為命名為“床上和平運動”。他說“武力不會對和平有任何帮助,任何人都可以通過躺在床上一星期而獲得和平,在尋求和平的各種方法中這是最簡單又最有效的”,他們的口號是“give peace a chance”。
林瓔:紀念碑的不朽標志
林瓔設計的“越南戰爭紀念碑”
林瓔(Maya Ying Lin)曾被美國《生活》雜志評為“二十世紀最重要的一百位美國人”與“五十位美國未來的領袖”,她的作品遍布美國各地,她是著名的美籍華裔建築师,是林徽因的侄女。“越南戰爭紀念碑”是林瓔的成名作,林瓔說她當初設計紀念碑時,刻意不去研究越南史和越戰史,也不從亞裔的觀點去思考,同時也不把越戰當成一場悲劇,而是從“死亡也是一種榮耀”的角度出發,又以不貿然破壞華府廣場的自然環境為原則,紀念碑向地下延伸,黑大理石碑刻上陣亡人員名字。她的設計如同大地開裂接納死者,具有強烈的震撼力。幾乎所有的建築與藝術評論家都同意,林瓔創造了前無古人的紀念碑設計風格,為紀念碑的設計立下了他人難以企及的商標。
亮斯池田:點亮黑夜的光之舞
亮斯池田倫敦“光譜”演出紀念一戰
2014年8月11日,由日本藝術家亮斯池田操縱的“光譜”演出在倫敦向公眾開放,持續至翌日黎明來臨。這場光之表演,是由倫敦市場和藝術委員會委托日本藝術家亮斯池田為紀念第一次世界大戰而創作的藝術演出。光源是一個有着49個聚光燈的裝置,安裝在國會大廈腳下,在15英里寬闊的空地上,同時發出強烈的光束,詞譜倫敦的夜空,點亮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