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6日,中國最成功的足球俱樂部恒大淘寶悄然登陸了中國新三板掛牌交易。
從5年前許家印接手到今年實現五連冠并登陸資本市場,恒大足球的成功,似乎為中國足球俱樂部走出一條資本與品牌雙贏的通道,更讓眾多艷羨其足球紅利的地產商們趨之若鶩。
這個星球還沒有哪個國家的足球聯賽,會被幾乎來自同一個行業的金主承包。中超2015賽季剛剛完結,又一家房企殺入中超,河北華夏幸福成功從中甲升入中超。這意味著,明年中超共有9支球隊老板的主業或核心業務為房地產,6支球隊老板涉足地產業。
唯一例外的是同樣在今年剛剛沖超成功的延邊長白山,不過這家俱樂部目前主要贊助商吉林森工,旗下業務也涉及房地產開發。
事實上,從去年綠地集團接手上海申花開始,中國職業足球就徹底進入“房地產時代”。除明年的中超球隊外,本賽季被降級的上海申鑫、貴州人和,以及甲級聯賽的青島中能、大連阿爾濱、武漢卓爾、哈爾濱毅騰等俱樂部背后老板也都涉及地產開發。整個中國各級別職業聯賽,由房地產開發商或相關企業直接控制的球隊,已經超過20家。
此外,曾經的足壇霸主大連萬達王健林也依然熱衷足球。不過首富的目光早已不再局限于掌控某個國內俱樂部,萬達近年來靠著贊助和投資已經逐漸參與到中國足球的管理之中,其不僅冠名過中超,甚至還為聘請國家隊主教練買單。此外他們還在今年收購了西甲馬德里競技20%股權。
一項體育賽事完全被同一個行業金主壟斷,意味著其繁榮可能也會和行業興衰掛鉤。過去十年,房地產是中國利潤最高的行業,但眼下市場轉型的壓力也在逼迫不少企業開源節流。這現象曾令不少體育界人士擔心,房企靠砸錢給職業聯賽帶來的繁榮,可能只是過眼云煙。
盡管樓市步入白銀時代,越來越多的房企仍在介入,“中國房地產超級聯賽”愈演愈烈。投資一支球隊并不能給這些商人帶來多少直接利益。在中國搞足球俱樂部幾乎就不賺什么錢。去年中超各俱樂部的總收入突破20億元,但支出則超過22億元,有11家俱樂部仍處于虧損狀態。杭州綠城俱樂部老板宋衛平即對界面新聞稱,每年投資足球至少要虧3000萬。
但是否贏利顯然并不是開發商們關注的事情。除了一些純屬興趣的企業家之外,眾多地產商進軍足球界背后有著眾所共知的圖謀。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俱樂部人士告訴記者,過去兩年,投資球隊幾乎被開發商看做推廣品牌,以及和地方政府拉近關系的最好方式。高層對中國足球的重視在加強,不少地方政府希望將球隊打造成城市名片。通過投資球隊,開發商可以在地方政府那里拿到更好的土地,而如果戰績出色,也會讓企業獲得高頻曝光并產生粉絲效應。與這些相比,一年幾億元的俱樂部投資根本不算什么。
這個邏輯,可能是大多數房企投資球隊的初衷。但要想真正依靠足球獲利并不簡單,只有成績優異才會獲得市場和政府認可。而在中超逐漸成為“外援戰場”的今天,金錢投入和球隊成績幾乎完全成正比。
近年來在球隊引援上投入不大的貴州人和就在本賽季遺憾降級。而重金引援,并請來曾指教皇馬巴薩的安蒂奇指導球隊的河北華夏幸福,則在企業接手的第一個賽季便沖超成功。
這讓中超完全演變成一場資本與品牌的游戲。俱樂部貧富差距幾乎成了眼下衡量一支球隊前景的唯一尺碼,投入多寡則直接關系到企業獲利的時間和幅度。
許家印和他過去5年一手打造的廣州恒大,就是最好的例子。恒大已經證明,用錢可以砸出明天——亞冠冠軍,中超五冠王,以及國內首支上市俱樂部。依靠這支球隊,許家印不僅收獲了口碑,恒大旗下品牌也借此獲得更多曝光。其中以2013年廣州恒大奪得亞冠之后,恒大冰泉品牌高調亮相賽后慶典最為人矚目。
而在球隊成績不斷提高之后,恒大也獲得了來自政府官員的好感,據稱從2013年起,廣東省省長朱小丹就曾多次前往廣州天河體育場觀戰。盡管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恒大通過球隊獲益,但在接手球隊后的五年里,其不論地產或是礦泉水業績都得到大幅增長。
而為了成就今日的五冠王,恒大付出甚巨。據恒大足球今年7月份披露的上市報告證實,過去兩年半內,僅引入外援一項,就共計花去3.74億人民幣,這還不包括今年年中花費9700萬引進的保利尼奧,以及1200萬年薪的羅比尼奧這類自由轉會球員。據媒體報道稱,僅剛剛過去的2015賽季,許家印就為恒大共計投入了12億元人民幣。
“如果央視直播恒大的比賽,整整90分鐘,按央視每秒15萬元的廣告收費,就是8100萬。相比我們的投入,這樣的廣告費花得太值了。”2011年,許家印曾用這樣的算賬方式回應其在足球方面的高額投入。
值得注意的是,靠砸錢出成績,也讓廣州恒大逐漸收獲了純粹來自足球的利益。盡管投入甚巨,但廣州恒大在2014年實現盈利的五家俱樂部中排名第一,僅其胸前廣告就在上賽季賣出1.1億元人民幣。
而隨著恒大這種“金元足球”的日益盛行,知名教練、外援的加入也讓中超價值翻翻。不久前,中超未來5年的轉播權剛剛賣出了80億元人民幣的天價。而就在五六年前,央視還曾拒絕直播中超比賽,而因為缺乏贊助商,中超甚至還一度“裸奔”過。
聯賽價值的提高也能讓球隊投資者受益,按照目前4%的分紅政策,從明年開始,每支中超球隊都將獲得數千萬的回報。這筆錢或許對于恒大這樣的土豪來說不算什么,但卻可以成為不少中小球隊引援的重要籌碼。
這似乎為人們展示出一種雙贏的局面。靠砸錢出戰績不僅給企業帶來回報,也同時了提升賽事本身價值,這無疑是“金元足球”最好的結果。但能長期揮金如土的畢竟是少數,多數企業還是要在投資金額和球隊成績之間尋求平衡。
有業內士人認為,在中國足球受到高層關注的當下,足球產業存在巨大的發展空間。而除了砸錢之外,如何將產業與足球事業相結合,利用政策導向進行模式創新,才是足球圈內的地產玩家們應該去思索的問題。
但足球終歸是競技體育,只有勝者才是這場游戲最終的贏家。隨著被金元足球日益抬高的聯賽門檻,及房地產市場本身的下滑,能像恒大一樣堅持投入并獲得回報的還有多少?
這場中國房地產超級聯賽能踢多久,仍然是懸在中國足球頭上的一個巨大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