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溫泉

　　“當時和百度簽一年的合同，完全出於對百度的信任。可是沒想到，百度這么大的公司竟然這樣做事。”在百度北京總部附近，一位百度地區貼吧代運營商向網易科技表示，語氣中充滿著失望。

　　從8月1日開始，百度在全國的70多個地區貼吧的代運營商在北京聚集，希望與百度談判今年合同終止的後續賠償事宜。

　　7月7日起，百度貼吧停止企業商業認證合作。這源於今年1月和5月百度遭遇的兩次輿論危機。今年1月中旬，百度“血友病吧”事件獲得媒體廣泛關注，百度的病種類貼吧引入商業合作引發輿論質疑。今年5月，“魏則西事件”更促使百度反思自身商業化當中存在的問題。此後，百度公司董事長兼CEO李彥宏發內部信要求全公司“重新審視公司所有產品的商業模式，是否因變現而影響用戶體驗，對於不尊重用戶體驗的行為要徹底整改。”

　　可是，這一出發點良好的行動，卻遭遇到現實的問題。之前和百度簽了合同的代運營商們，抱著盈利的預期前期投入不少資金，合同的突然終止給他們帶來了損失，損失應當由誰來買單成了問題。

　　賠償金額分歧

　　百度方面於7月31日給出了兩套解決方案，一是雙方(百度和代運營商)繼續履行合同，直到年底合同到期後，再將吧內廣告位下線。方案二是，提前終止合同和下線廣告位，百度將退回7月1日至合同結束這期間裏剩餘的合同金額。

　　可是對於這個方案，代運營商們並不認可，分歧在於所應退回的合同金額。一位代運營商告訴網易科技，由於合同的終止給他們帶來的損失，不僅僅是從7月1日至合同結束這期間的剩餘合同金額。

　　這位代運營商之前運營過地方門戶網站。他向網易科技解釋，因為運營類的項目，一般都不會投入之後馬上賺錢，總得先投入，過個一兩年才能賺錢，這是基本規律。一般運營類的項目簽合同，都會簽三五年就是這個道理。

　　他進一步解釋，這次來維權的大多數百度地區貼吧代運營商都剛剛開始投入不久，還沒開始賺錢。這個說法有所印證，之前也有其他維權者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過：“一年多投入不少於60萬元，收入只有3萬多。”

　　另外，這些代運營商們與百度的合同只簽了一年，但是他們轉賣廣告的合同有的一簽五年，他們也會面臨違約後給別人的賠償問題。

　　“當時和百度簽了一年的合同，我們也沒多想，完全出於對百度的信任。我們想，這么大的公司肯定沒啥問題。因為好多合同都是一年一簽，到期都可以續簽。”一位代運營商回憶。

　　因此，該代運營商告訴網易科技，他們的要求是，百度退回他們交給百度的所有的錢。

　　這些代運營商背景各異。網易科技接觸到的幾位代運營商都是第一次和百度合作，他們有的做過電商，有的做過地方門戶網站的運營，有的是退伍軍人。各人的損失大小不一，他們投入的金額從20萬到100萬不等。有的借了高利貸，有的把奔馳換成了夏利。

　　談判陷入僵局

　　可是，這次進京談判並不順利。

　　8月2日，他們曾經被請進百度大廈會議室。但據當時進去的一位代運營商回憶，百度方面派出了一幫“法務”人員，然後一名音為“楊中奎”的先生照本宣讀了《關於百度貼吧停止商業認證後續處理辦法》——這是百度7月31日發送給各地區貼吧運營商的郵件。之後，他們就被轟了出來。

　　8月3日，據媒體報道，代運營商們開始找來白T恤、白襯衫或者白浴巾，用馬克筆醒目地寫上“百度無恥”、“百度欺詐”和“百度還錢”等，前往百度門前抗議。當日氣溫一度高達36度，這些運營商先是圍繞百度園區內抗議，其後在飯點時前往超市、飯店和地鐵站等，以吸引更大的關注。他們甚至要求前去采訪的新浪科技記者為他們拍一張面向百度大廈跪下的照片，露出後背上的抗議文字。

　　8月4日，網易科技向代運營商們深入了解了情況，並且直播了整個過程。他們繼續來到百度位於西二旗的總部，但是百度並沒有接待他們。同時，網易科技聯系百度公關部，也未獲得任何回應。

　　商業模式調整陣痛

　　這是百度的多事之秋。從2015年第二季度開始，百度的輿論危機幾乎以每季度一次的頻率出現。

　　於百度而言，這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刻。一方面，百度在移動端的影響力在下降;另一方面，大力投入的人工智能業務還未盈利。

　　此前百度在為莆田系民營醫院導流方面飽受詬病，卻遲遲沒有“壯士斷腕”地甩去這塊業務。從今天百度貼吧代運營商的維權，可見要停掉這些業務的艱難。百度公司一名員工曾向網易科技評論，要與莆田系民營醫院完全停止合作，並不容易，“因為你停掉這一次，以後就沒人和你玩了。”

　　說百度曾經從這些地帶賺取了大把財富，應該並不為過。可是今天，這些財富帶來的負面效應，正在一一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