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昆

　　日前，德法意等歐洲三大國的領袖在意大利航空母艦上舉行了峰會，為未來的歐盟峰會先行協調立場觀點。由於此乃英國脫歐后首次，領袖們對歐盟前景的看法尤其受到關注。峰會亦就此表達了一些重要信息，可說是為少了英國后的新歐盟探索出路。

　　三大問題富挑戰

　　峰會的選址別具用心，有助凸顯領袖們想傳達的信息。會場是泊在意大利文托泰內島旁的意大利航母，領袖們還到島上「歐盟之父」斯皮內利墓前獻花。這樣的布局顯示了維護及推動歐盟繼續發展的決心，和重視歐盟及成員國的安全問題，該航母參與了對海上難民的救援活動。會議強調了以下幾點：一、英國離去后歐盟仍將繼續發揮其功能及向前發展。二、注意到英國脫歐后歐盟內的疑歐派氣勢更盛，但指民粹主義者不應把移民及經濟等問題怪罪歐盟。三、歐盟正面臨巨大挑戰，故要強化整體及成員國的安全、促進經濟增長，和為年輕人創造更多就業機會。

　　顯然，三領袖清楚意識到英國脫歐所帶來的影響及挑戰，并正籌劃應對策略。峰會傳出的明確信號是歐盟不單不會受英國離去影響，還會進一步加強。領袖們也清楚看到具體的問題所在，特別指出了3個最為嚴重者。

　　歐盟前景不容盲目樂觀

　　另一方面，對歐盟的前景也不容盲目樂觀，要應對挑戰特別是處理好所提出的三大問題殊非易事，需要有新思維、新策略及更大的管治魄力。但歐盟是否具備這些條件則不無疑問。物必先腐而后蟲生，民粹主義只是蟲，若無歐盟體制的腐爛是不會生蟲的，故關鍵在於歐盟有無能力有效地消除腐爛。無論如何，若英國脫歐能觸動歐盟神經并進行深切的檢討及改革，則還有其正面作用。

　　在安全方面，歐盟正面對三大問題：難民潮、恐襲及與俄國對抗等。難民主要是由利比亞及敘利亞等危機引致，而歐盟特別是英法在觸發危機上亦有責任，故首先要改變中東政策以助穩定局面，才有望根治問題。何况在土耳其政變后，土歐關系惡化，又再增添處理的難度。今后就看歐盟能否在敘利亞及土耳其政策上靈活應對了。無疑，在難民問題上因處理差勁而釀成的亂局，乃疑歐派近期勢盛的主要動力之一。歐盟必須及早改變這種管治無力的狀態。

　　當前歐洲恐襲的最棘手問題是許多案例都是本土生成的獨狼式襲擊，令人防不勝防。究其根源乃近年由反恐行動造成的各國內部文明冲突。這樣只會越反越恐，永無寧日，如最近法國海灘禁止伊斯蘭婦女穿布堅尼，便只會令矛盾激化，反恐前景也更難看好。對俄抗爭最近亦有升級迹象，在北約增兵之際，烏克蘭危機又現，烏俄關系突趨緊張。歐俄對抗之局本是美國鷹派搞出來的，歐盟卻被綁上了美國戰車。總之，今后歐盟必須強化應對難民潮的統一行動及決策機制，調整中東政策，和脫離美式抗俄路線。諷刺的是，上述轉變在英國離去后或更有機會。

　　經濟增長及年輕人就業問題其實都來自同一根源：歐盟及各成員國的僵化的歐洲大陸資本主義體制。行業保護主義、勞工保障過多及其他領域法規的過度監管等，造成了歐盟經濟的活力及動力嚴重不足，也阻礙了企業擴展及户工。根本的解決出路在於由結構性改革來消除體制僵化，釋放活力，但這樣做政治阻力巨大。例如法國政府要修改勞工法，便遭到大部分人民反對，并引發了持續的暴力示威、罷工及騷亂。意大利的改革也拖延甚久，目前的進度及成效均遠未如理想。如果法意兩大國均做不好，則對歐盟的改革前景難以樂觀。此外，三大國間的經濟政策取向亦矛盾重重，難以協調。德國主張嚴謹的財政平衡政策，但法意則主張較寬松的政策以維持增長。德法在如何動用歐盟基金救助銀行業分歧甚大。之前意大利想動用財政支持受困銀行，卻又不容於歐盟的救援新規定。

　　看來，領袖們要振興歐盟的宏願可嘉，但要落實恐怕難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