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克萊門斯·韋京
美國在亞洲的問題一方面源於力量對比朝中國的客觀轉移,另一方面也是一個感受的問題。奧巴馬在很多地方都被認為是一位害怕沖突的外交軟弱的總統。
奧巴馬總統任期內的最後一次亞洲之行似乎不太順利:在抵達二十國集團(G20)峰會舉辦地杭州時,美國代表團與當地未能就舷梯一事達成一致,奧巴馬的貼身顧問與接待人員之間也發生了口角——這是過去幾年裏現任超級大國與未來世界政治之星之間緊張關系不斷積累的一種表現。
奧巴馬的最後一次亞洲之行為他的總統任期畫上了一個句號。他曾經向對手和競爭者伸出手,其中包括北京。2009年,他曾放棄會見達賴喇嘛,以便不惹惱中國人。奧巴馬還在他擔任總統的第一年就對中國進行了訪問,這非常新穎。然而與眼下他告別訪問一樣命運多舛。當時接待人員似乎想控制總統出訪的方方面面。總統及其顧問們時候得出結論,中國人顯然只懂得實力的語言。
“重返亞洲”收獲甚微
著名的轉向亞洲戰略,即“重返亞洲”,就是這一認識的結果。美國要向北京表明,自己仍是維持亞洲秩序的大國。美國也想向其盟國發出信號,它們能夠繼續依靠美國的幫助。世界的未來將由亞洲決定,白宮人士相信,那么最有可能發生地緣政治巨變,超級大國必須通過更多的參與遏制這一劇變。
就像奧巴馬的其他眾多外交政策理念一樣,“重返亞洲”戰略伴隨著很多好高騖遠的希望,最終收獲甚微。北京的掌權者無論如何不為美國的這一戰略所動。多年來他們通過一種針刺的政策不斷侵蝕美國的實力。中國在中國海建立的基地不僅僅是給奧巴馬的一記響亮的耳光,也向美國在該地區的盟國表明,在保它們的利益方面,華盛頓可能將沒有多少作為。
奧巴馬在啟程之前再次找到犀利的言辭,抨擊中國違反國際法。今年7月12日,海牙仲裁庭判定中國在南中國海的擴張行為違背國際法,但充其量不過是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對於中國當局針對在華美國企業有系統的刁難行為,美國同樣無計可施。
其他地區出現真空
美國重返亞洲、遏制中國的權利主張以及將美國的夥伴拉進來的最重要工具是跨太平洋協定。但是該協定在美國國內面臨民粹主義的強烈反對,極有可能失敗。在今年的美國總統大選中,無論是民主黨候選人希拉裏·克林頓,還是共和黨候選人唐納德·特朗普都反對這一協定。
美國新亞洲政策的設計師之一庫爾特·坎貝爾在其新書中寫道,這“是有意為之,目的是向北京展示美國的堅定不移”。坎貝爾寫道,自由貿易協定《跨太平洋夥伴關系協定》(TPP)是這一政策不可或缺的要素,是真正的必要條件。TPP失敗——目前看似如此,也意味著奧巴馬亞洲政策的失敗。
在轉向亞洲政策成績平平的同時,其他地方卻出現了被惡人加以利用的真空。“伊斯蘭國”組織勢力的蔓延將美國人拽回中東,普京展示出不懼沖突的新帝國姿態也將美國可以不必過問歐洲事務的願望打消。眼下談到的早已是“轉回來”——回歸歐洲和中東的傳統沖突區域。
害怕沖突性格軟弱
美國在亞洲的問題一方面源於力量對比朝中國的客觀轉移,另一方面也是一個感受的問題。奧巴馬在很多地方都被認為是一位害怕沖突的外交軟弱的總統。而在美國總統競選中,左派和右派都歡迎的孤立主義者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即美國未來發揮穩定之錨的作用的可信性有多大?
比如特朗普就對美國的整個聯盟體系提出質疑。他希望韓國和日本為美國提供的保護傘支付更多酬勞。另一方面,中國是他反自由貿易理論的而一個極佳目標。他甚至可能挑起一場針對北京的貿易戰。因此,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或許會導致亞洲地區的劇烈動蕩。
相反,希拉裏奉行傳統的美國秩序政策,但由於脾氣秉性的不同,她的行事風格或將比奧巴馬更堅決果斷。希拉裏曾是轉向政策的設計師之一,也是TPP的重要支持者。但她現在明白這是一個巨大的地緣戰略失誤。
如果希拉裏成為總統,她如何在不放棄反對TPP的立場下更堅定地構建美國的外交政策,將成為一個有意思的話題。她已經走進一個外交死胡同,恐怕很難走出來。
奧巴馬在此次告別訪問中以特有的克制姿態回應了美中爭端。他對記者說:“不要高估它。”但隨後當菲律賓新任總統羅德裏戈·杜特爾特將奧巴馬稱作“賤種”時,奧巴馬也不得不予以強烈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