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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應台香港大學演講:一首歌,其實就是一個時代

2016-12-19
来源:凤凰网

    

 

  原來一首歌裏,竟藏著一個時代的故事。由香港大學通識教育部及香港電台合作推出的《大學問》系列講座,早前邀請到著名作家龍應台教授出席,她與同學們一同聆聽、分享不同時空的音樂。正如龍教授所言:歌如曆史,自己有腳。你希望它流行,它不見得流行。你認為它只有一種意義,它鑽入地底,出現時是一種全新的宣示。你希望它湮滅、消失,它卻四處流傳,如星火燎原。一首歌,其實就是一個時代。

  小編征得同意,轉發一位現場親曆者的公開描述:“ 昨天有不少朋友都在朋友圈刷屏一些中國媒體的有關報道,而且據說此事還成為了昨天微博的熱門話題。其實我那天也在現場,我只能說,當時的現場氣氛與現在中國一些媒體的報道截然不同。龍應台當天的演講主題就是講述歌曲如何反映了大時代的背景,當中既講了台灣白色恐怖時代的歌曲,也講了中國大陸三反五反及文革時代的歌曲,而且當觀眾表示,其啟蒙歌曲是《歌唱祖國》時,我也沒有看到龍應台有任何’尷尬'之意。”

  ——小編

  歌曲是曆史的一部份,在時間長河裏,每一個時代都會有一些歌曲旋律可以反映那個時代的狀況,那個時代的心聲。

  今集的《大學問》講座,邀請到著名作家龍應台教授,帶著她不同時代傾聽過的歌曲:包括如約翰·列儂的《Imagine》、《綠島小夜曲》、《四郎探母》等,來到香港大學的大會堂。從她的點點回憶,觸動台下八百位聽眾的心靈。當旋律緩緩響起,就彷彿坐上時光機一樣,剎那跨越時空,回到那既遠且近的某年某日,再次感受時代的矛盾和淒苦。

  一首歌能夠經曆數十年依然不被忘記,是因為它是時代、是曆史,更是每一代人的回憶與安慰。

  ——來自香港電台網站“大學問”欄目

  聽眾感想:

  龍應台:一首歌,其實就是一個時代

  文:何麗晴(香港大學教育學院研究生一年級)

  來源:香港《立場新聞》網站

  前言:香港電台電視部與香港大學通識教育部合作,推出《大學問》節目,邀請城中政治、經濟、文化各領域的頂級人馬,包括:杜琪峯、龍應台、石永泰、任志剛、曾鈺成、陳奕迅、李慧詩、曹星如、陳幼堅等,到香港大學開講,著名傳媒及文化人徐緣主持講座。講座並會以電視、電台、及facebook直播等多種方式,將精彩內容帶給港大以外的觀眾。

  在香港大學讀書的四年裏,我聽過兩場與龍應台教授相關的演講,一場是2012年她主講的《我的香港,我的台灣》。當時她還是台灣“文化部”部長,而我被她演講時的篤定神情和清新氣質所折服。那個時候她說:“如果你們有機會去到台灣,除了去夜市美食,你還可以去它的獨立書店,把它從南到北地走一遍。”這個建議我至今還記得,並已付諸實踐。

  另一場是她主持的《他們在島嶼寫作2:電影文學節》的發布典禮。龍應台與洛夫、白先勇和林文月一同暢談文學。在講座的最後,她總結說:“面對這個政治紛亂和物欲縱橫的社會,我們更要好好守護自己的文字和文化。文化是我們的護照,文字會帶我們走得更遠。”而在此次港大通識教育部與香港電台推出的《大學問》系列中,龍教授則通過文化中的音樂,通過具體的歌,讓我們看到了那個時代。  

 

  2016年1月7日,龍應台應邀在香港大學主持了一場世紀文學對話——“他們在島嶼寫作”發布典禮。圖中從左至右:白先勇、洛夫、龍應台、林文月。

  我們的啟蒙歌

  在講座的最開始,龍教授便向觀眾拋出了一個問題:“你人生的第一首啟蒙歌是哪一首歌?”那個時候我就開始快速地思考起來,到底哪首歌,是我人生的啟蒙歌?後來我發現,我們最初並沒有選擇歌的權利,是歌選擇了我們。

  隨後,龍教授分享了兩個台灣人的啟蒙歌曲。其中一人是羅大佑,另一人是她自己。被稱為“華語流行樂教父”的羅大佑,在日語、台語、國語交雜環境中長大,也是在那種莫名其妙的情況下,《綠島小夜曲》進入了他的腦海,成為了他的啟蒙歌。這首在外地人眼中好聽的情歌,對台灣人而言,卻是一首綿裏藏針的歌。

  提起綠島,在中國大陸出生、到香港念大學、曾到台灣旅遊和考察的我,只知道它是一個潛水勝地,卻不知道它曾是台灣政府專門關政治犯的地方。正如龍教授在《傾聽》中所寫的一樣:“雖然華文世界使用的文字語言相通,卻沒有相知相惜,對彼此的認識都非常少。”這不竟讓我想起時下流行的“同溫層”,當我們只接觸那些讓我們感到舒適的、熟悉的訊息時,也許在無形的牆還沒困住我們的時候,我們就先被自己困住了。

  再談到龍教授的啟蒙歌,是那首唱不盡說不完的京劇《四郎探母》。她說:“京劇雖然稱為“劇”,卻主要不是拿來看的;懂戲的人“聽戲”,不是“看戲”。 《四郎探母》是音樂,是歌曲。而且,對於從大陸撤退到台灣的失根的兩百萬人而言,它是讓你疼痛、每聽必哭的"流行歌曲"。上個世紀由於戰亂,有多少人經過大江大海,流離到世界上不同的地方?而“《四郎探母》卻哀傷地唱愛情、親情,談寂寞和思鄉,在最殘酷的時代裏撫慰人心最柔軟的部分。”

  分享完自己的啟蒙歌後,龍教授問我們:為甚么西方的傳統戲曲是活在當下的,而我們的傳統戲曲卻被認為是“屬於老年人的、過去的、陳舊的、屬於博物館的不時髦的品味?”是因為被殖民過的原因嗎?因而我們更傾向去認同殖民者的文化?是因為對自身曆史有恥辱感或陌生感嗎?是因為我們的文化存在斷層嗎?還是因為別的甚么?這些都是很值得思考的問題。

  未來的歌

  講座中她還分享了一些不同年代不同地方的歌,比如《安息歌》、《五月的風》、《永遠的微笑》、《啊朋友再見》等,從中我們窺見了那段曆史,也彷彿聽到了不同時代裏集體心靈上的控訴。在問答環節中,一位同學問到何謂經典歌曲。龍教授這樣回答:“經典歌曲的共同特征在於,它可以讓曆史的硬塊在一瞬間融化,超越了假造的規范和強制的壓迫,可以抵達人心最柔軟的那個地方。”

  我們所經曆的苦痛,希望能被音樂記錄下來,並在歌聲中尋得慰藉。隨後又有一位同學提問關於當代的經典歌曲。龍教授反問說:“誰的當代?台灣?香港?大陸?馬來西亞?新加坡?樹要有根,要看它附在甚么土壤裏頭。”彷彿耳邊又響起《親愛的安德烈》那溫柔的提點:“小鎮不會變。泥土和記憶不會變。”歌和文學一樣,也是有在地性的,“它無法飄在風裏,一定是跟土壤有緊密的連結。”

  說完當代,讓我們來看看未來。未來我們將會面對一個甚么樣的時代?未來又有甚么歌能成為經典歌曲呢?好像在2012年的時候,就有人問過:“年輕人該怎么做?”這次也有同學問出了類似的問題。而此次龍教授提出了有關“青春的理想性”這個term,是我很喜歡也覺得很受用的term。

  她說:“在我們心裏頭,隨著磨鍊、人生困難的來臨,青春的理想性會逐日遞減。也正因為你知道它是逐日遞減,所以你青春的理想性要盡量的高一些。不然五十歲就灰蒙蒙了,若你的理想性比較高,五十歲還有淡淡的藍天。”

  這段話引起全場熱烈的掌聲,在我身邊兩位本科一年級的同學也在用力地鼓掌,因為她的話,都說到了我們心裏去。在講座的最後,龍應台誠懇地告訴我們:“我們沒有不懷希望的權利。就算未來的香港沒希望,台灣沒希望,大陸沒希望,你不是還是繼續愛你身邊的人嗎?你不是還要尋找愛嗎?你不是還要告訴你的孩子的成長的路嗎?你不是還要去面對這個世界嗎?除了希望之外,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未來的歌,其實就是我們即將經曆的時代。而希望,還是要有的。

[责任编辑:林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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