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凝住了什麼?鏡頭取景又舍弃了什麼?「識·見香港」是香港城市大學中文及歷史學系與設計及文化研究工作室的合作計劃,通過香港老照片來解讀19世紀末以來的變與不變,并游走於社區之間,在變化的脈絡中展望香港的未來。歷史從來都不是活的,而是人們思考時間之流的學問。年輕人拾起舊照,尋找繁榮與貧乏、欣喜與傷痛、草根與精英的經歷--你與我的香港故事。香港商報記者 黃鶯
歷史不是凝固的畫面
在日前舉辦的「識見香港」活動分享會中,設計及文化研究工作室歷史研究主管丁穎茵博士表示,「識見香港」是一次公眾史學的嘗試,為求進一步探討公眾史學的實踐,且將學生的研究轉化成為展覽等各式各樣的活動,期望促進歷史研究引進公眾領域。「如何將歷史研究變成一種有溫度的學問,這是我們一直思考的課題,在整個計劃里,我們會嘗試去做一些不同的轉變,和文化機構合作時,我們可以產生更多的思考和反思,香港的未來究竟是怎樣的。」丁穎茵博士說。
中山大學歷史系教授程美寶在分享會上表示,歷史應該是有結構的歷史,而不是單一事件的記載;歷史應該是動態的歷史,而不是凝固的畫面;歷史應該是有解釋的歷史,而非純敘述性或教條的歷史。她并以展覽照片中的《歲月留影》系列為例,告訴大家應從歷史圖像檢視香港社會的變與不變,并且思考香港的發展軌跡與脈絡。
印證昔日香港走過的道路
在《歲月留影》系列中展示了十張歷史照片,提醒了人們這個地方曾經歷的片段,每一張歷史照片,印證了昔日香港走過的道路。其中一張照片記錄了1923年馬會球場(現為銅鑼灣掃杆埔)上演的滬港埠際賽,當日風和日麗,入場人次高達萬多人。兩隊勁旅第三次交戰,前兩戰港隊占有上風,今番對壘港隊更首次有華人球員列陣,勢要踢出佳績。上半場港隊前鋒朱廣揚搏得罰球,Stewart出招卻無功而退。
上海隊屢屢搶攻,險些攻破防守。雙方爭持不下,上半場交白卷,但下半場上海隊掌握攻防節奏,Golman率先破蛋。其后,Philips被逐出場,十人應戰的上海隊依然氣勢如虹,Coulcher無人看管,迅即再下一城。幾分鐘后,Golman再度施射,港隊斗將撲出,戴利又執鸡補中。最終港隊剩吞三蛋,足見買弄花巧、不顧組織的踢法乃球場大忌。
歷史亦可以增進大眾了解今天所發生事情的前因后果,《歲月留影》展示於香港歷史博物館,并通過網絡投票,讓市民了解香港如何脫變為今天的大都市,并選出他們最喜愛的一幀照片,其中一張講述了1894年5月的全港疫症,高峰期間,每日新症多達80宗,逾100人死亡。患者出現發燒、頭疼、抽筋、淋巴結腫大等症狀,嚴重者精神錯亂、皮膚與舌頭發黑、手腳指環疽。病者大多於七日內死亡。為免疫情擴散,政府強制將患者隔離,安排他們於醫療船「海之家」接受治療。但病者日眾,政府將堅尼地城玻璃廠改成臨時醫院,規定疫症死者必須交由當局處理尸體,病者居所亦必須消毒清洗。太平山街一帶疫情最嚴重,政府更通過緊急條例收回土地,勒令7000多名居民全部遷出。此等措舉打破了殖民地的不干預政策。華人社群不但懼怕病毒的威脅,更疑慮政府捉拿病者只為進行人體實驗。疫病帶來死亡、散播恐慌,也暴露了中、西文明處理醫療衛生的差异。幾番調查后,專家證實病源來自老鼠,藉助鼠蚤將病菌隨處傳播。1896年,法籍醫生終於研制出全球第一劑疫苗。可是,鼠疫并未從此絕跡。1894年至1929年間,香港死於鼠疫的人數超過兩萬人。這場持續二十多年的瘟疫一直催促香港思考如何整頓醫療、衛生以及房屋政策,塑造了現代城市的衛生措施及公共空間。
多元化的香港攝影歷史
1845年,香港作為新興的商貿城市,引進了攝影科技,香港浸會大學視覺藝術院講師李泳麒分享道,香港的攝影歷史非常多元化,「2015年夏天,我去到美國專門研究照片的博物館,在那里我很想找到一些關於香港或者中華女性攝影師的信息,但后來我發現很多香港的老照片都沒有人在里面,拍攝的更多的是景觀。」李泳麒說。
李泳麒表示,最初白人攝影師用人類學的角度,將攝影帶到亞洲,香港的博物館也做過很多關於攝影的研究展覽了。「香港曾經叫做沙龍王國,因為有很多沙龍的攝影師,沙龍代表了香港的一些東西。作為香港最長壽、最風尚的雜誌,2014年是《攝影畫報》創刊50周年,它里面很多作品都是香港記憶的一部分。」此外,說起沙龍攝影,不得不提的還有《藝影春秋--香港藝術攝影1900-2000》,畫冊共收入香港攝影百年來各個時期400位攝影家的800餘幅作品,其中許多作品曾獲國際沙龍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