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昆
近日美股及港股出現了較大調整,一般都認為是因朝鮮半島局勢趨緊所致。實際上這是個警號,凸顯了全球政經體系的深重隱患和上升風險。特別是今年乃出現次按危機10周年和亞洲金融風暴20周年之時,尤須加強警覺性。
財經金融有危機
不少權威人士都已就新一輪金融危機的爆發作出了預警。稍前格林斯潘便再次提醒人們關於債市泡沫和經濟陷入滯脹的危險。本港前高官任志剛及陳家強等也曾發出警告。純從財經金融角度看,尤其值得注意的問題有幾個:
一、全球主要經濟均進入貨幣收緊期,中美尤其如此。美國加息縮表已成定局,市場估計的差异只在具體時間表。歐盟、日本等亦難再有寬松措施,歐央行還開始探討收緊的需要。中國在「去槓桿化」下亦正收緊,最近還出台了嚴控資金外流的「辣招」,如追查部分企業的非理性外投等。
二、金融體系扭曲多,調整路徑難測。經過近十年的超級寬松貨幣政策后,金融體系中已孕育出許多扭曲,特別是資產市場泡沫不少,易受收緊或其他因素觸發調整。調整屬必然,但時間及路徑難料而有「三不明」:什麼環節會先出問題,會帶來什麼問題,和調整深度應有多少等均不明朗。扭曲中至為根本者是人們的預期扭曲:經歷長期寬松政策后,人們多習非成是,以量寬零息等非常態為常態,風險意識淡薄及盲目投資,但當形勢有變預期逆轉時,將驚惶失措而引發崩盤式調整。內地最近以「灰犀牛」形容人們對問題視如不見的風險麻木心態,到一朝驚覺時「灰犀牛」便變成「黑天鵝」,帶來高度震撼感及市場震蕩。
三、多國金融體系未穩。從宏觀上看,全球債務水平在金融海嘯后不降反升,總債負已逾200萬億美元而超過世界GDP的三倍。美國私人債負雖減但國債已大升至逾GDP一倍,令國會又要提高債負上限,否則政府要停運。歐債危機亦未消解,希臘雖已成功首次重新在市場發債,但若全球情况逆轉將好景不長。微觀方面,各國銀行雖經改革及強化,仍未可安枕無憂,月前歐盟便被迫要讓意大利政府出手救助銀行。同樣值得關注者是美元風險,近月美元持續下挫,美匯指數已由高位回落約一成,如趨勢不止,將釀走資風險。
四、各國救援能力弱。首先是海嘯后經濟回溫緩慢,元氣未復,歐美日等缺乏增長動力,且或失業高企或勞動生產率增長低下,必要改革也未到位,令抗震能力弱。更嚴重者是海嘯時以寬松貨幣及財政政策救亡的招式已用老而不能再用。要勉強支撐也乏力,一出事故將無險可守。
以上各項所含藏的風險不容低估,正如任志剛所說,如有新風暴,其冲擊將更強。
新風暴冲擊將更強
事實上,若新風暴爆發后,情况更可能失控。此外,還須謹記今天形勢與十年前殊不相同:當年海嘯純是財經金融危機,而目前國際政局風雲多變,各種矛盾激化,故若有新風暴必是政經綜合危機。政治因素可成為新的風險源而觸發財經金融危機,在財經危機爆發后又可令其惡化深化,并形成政經因素互動的惡性循環。現時世界正面對一系列十分复雜的各國內部政治及國際地緣政治深層矛盾,包括:一、主要國家內政紛爭嚴重,可影響政策及經濟表現。美國堪稱典範,政壇內斗日烈而政出多門。主要的新興經濟如巴西、南非及委內瑞拉等因內斗激烈,政局難得安穩。二、東亞、中東及東歐等主要地區火頭處處,如朝鮮半島、南海、中印邊境、「伊斯蘭國」、沙特、伊朗、卡塔爾及烏克蘭等的紛爭,隨時可爆發嚴重冲突。三、重要的區域協作體系受損。英國脫歐引發對歐盟體系風險的關注,北美自貿區亦已解體要重新談判。全球兩大自貿區均在重組中。四、多國恐襲事件頻發,而各種極端主義思潮上漲,引發社會及政局不安。
香港作為自由港,所受外圍壓力更大,除股市震蕩外,更須關注近月港匯(兌美元)由強方急速轉弱,并曾跌近十年低位,金管局亦曾發出400億元外匯債券維穩。事態如何發展,須密切跟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