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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享單車“春潮漸退” 王慶坨鎮“凜冬將至”

2017-09-30
来源:IT時報

  IT時報記者 汪建君

  9月14日傍晚6時許,天津武清區的王慶坨鎮,臨街鋪面靜悄悄,幾家飯店的老板悠閑地坐在門前看往來穿梭的裝載車,若有車停下,他們便起身上前招呼客人。店鋪左右,分布著琳琅滿目的自行車廠:天津市寶馳自行車廠、上海鳳凰自行車裝配廠、中諾自行車零件等,此時這些廠子幾乎關著,一扇扇緊閉的鐵門格外醒目。

  但幾個月前,這些經營著自行車各種零配件的工廠忙得不可開交,即便是夜晚,也擁擠著工人在加班加點地幹活。

  “現在很多廠子都停產關了,工人們也都走光了,一天沒有幾個人來吃飯。”四川飯店的姚老板憂心忡忡地告訴《IT時報》記者。早前,每到這個時候,旁邊工廠裏的工人們都來他的飯店裏吃飯,“四五十人擠得排不開,桌位還要排隊等。”然而現在一天只有一二十人,少的時候連十個都不到,“你是我今天的第十一個客人。”姚老板對記者說。

  此時,曹林海(化名)正無聊地坐在他的出租車上玩遊戲,他將車子停在格林豪泰酒店旁邊,這裏靠近津霸公路的十字路口,也是王慶坨鎮的樞紐地帶,夜色降臨,往來人流穿梭,曹林海時不時抬頭看看路上的行人和進出酒店的客人,有人走近時,他便探出頭來招攬生意:“要打車嗎?”

  然而,搭理他的人不多,有些回應的也是禮貌性拒絕。“生意太慘淡了,不好做,上半年到哪都能開張,現在差得不是一點點。”曹林海十分無奈。

  作為中國的自行車產業基地,王慶坨鎮一直以生產自行車聞名全國。去年下半年開始,共享單車逐漸在各大城市興起,一度平靜的王慶坨鎮也慢慢掀起了共享單車的熱潮。到今年年初,這股熱潮達到沸點,大量中小型自行車生產廠包括配件商、組裝廠紛紛上馬共享單車,“小鎮幾乎瘋狂了,”一名自行車廠的老板如是評價。這也吸引了大批外地人員來到小鎮打工,東北三省、河北、河南、安徽、四川、廣東等,短短半年間,王慶坨鎮的人口數量暴漲一萬多。

  這也給姚老板和曹林海帶來了新的生意,然而,情況在6月開始急轉直下,隨著幾家共享單車公司停運倒閉,北京、上海、廣州、深圳、南京、福州、杭州等12個一二線城市宣布暫停繼續投放共享單車,王慶坨鎮開始感受到共享單車帶給自己的危機。對生產廠商而言,免費騎行的共享單車嚴重擠占了原有的自行車市場,“訂單量攔腰斬斷”,而部分共享單車公司的拖欠款項也讓他們開始慎言“共享”。雪上加霜的是,一場嚴格的環保審查令眾多烤漆廠、電鍍廠直接關閉,不合格的小工廠紛紛關停,大量員工離開王慶坨,另謀生路,中國最大的自行車產業基地正經曆著一場由市場和政策造就的“寒冬期”。

  寒冬何時能過去?這是姚老板和曹林海心頭的疑慮,也是擺在王慶坨鎮所有人心頭的疑慮。

  訂單少了

  從天津火車站出發沿西青大道—京環線向西驅車40分鍾,便來到一片工廠林立的空曠地帶——王慶坨鎮開發區,臨近政府大樓,津霸公路從這裏橫穿而過一直延伸到王慶坨村(王慶坨鎮下的一個自然村),正午時分,津霸公路行人稀疏,但在清晨或夜晚,這條道路車輪滾滾,眾多大型裝載運輸車一輛接著一輛從全國各地駛向王慶坨鎮,又從王慶坨鎮開往四面八方。

  晚上8:00,天色已經完全黑透,雷格薩斯自行車廠的大門前依舊明燈閃爍,六七名裝貨工人忙碌了一下午將兩輛運輸車裝滿,此時車已啟動,大燈將道路照得通明,不久它們將開往千裏之外的廣東東莞。

  一名工人歎息:“總算要下班了。”他來自吉林,這是他第一天來雷格薩斯上班,還沒適應裝貨工作的節奏,此時他顯得有些疲倦。

  “因為之前走了一批人,人手不夠用,前幾天又招了幾個。”一名生產線的負責人李陽(化名)告訴記者,雷格薩斯是一家王慶坨鎮的老牌自行車廠,最旺盛的時候在全鎮有三個分廠,今年以來相繼關停,現在只剩下了一個廠。“訂單量銳減了一半以上,沒活幹,工人們都紛紛離開了。”李陽介紹說,原先一天要走四五輛車,現在一般只有兩車的量。

  “別看馬路上車來車往,比起以前少多了,上半年一些工廠門前運輸車排隊等著裝,現在有的車還裝不滿。”在王慶坨村一條蜿蜒曲折的破舊巷道裏,楊德勝(化名)淡淡地對記者講。

  他在陽光下吸著煙,巷道寂寥冷清,他的身影顯得有些孤獨,煙霧不時從嘴裏噴薄而出,彌散到他身後的一間廠房——那是他最後的全部資產。

  作為捷爾瑪自行車的創始人兼總經理,楊德勝在王慶坨鎮幹了十多年,生意最好的時候,他的工廠裏有六七十人,如今卻只有他和妻子兩人。“廠子停產了兩個多月,工人也都走了,現在就准備把這些組裝成車,賣完之後不幹了。”他指著廠房裏各種自行車零配件對《IT時報》記者說。

  和雷格薩斯因下半年共享單車紅利減少而銷量下跌不同,沒有追逐共享單車熱潮的捷爾瑪,生意早在年初就不行了。

  去年上半年,捷爾瑪一個月能生產5萬多輛自行車,一輛車楊德勝能獲8元的利潤,一個月大約能賺40多萬元。2017年春節過後,他開始感到市場的微妙變化,經銷商的訂單量變得越來越少。“老客戶告訴我,自行車不好賣了,共享單車太多。”為了獲得更大的銷售,楊德勝只好降低自行車的出廠價格,單輛車降價3元、5元,這意味每輛車的利潤被逐漸攤薄。5月,因環保不達標,一批烤漆廠被查封,噴塗、電鍍、紙箱以及其他零配件的成本價全面上漲,“僅外胎就漲了1.5元”,統算下來一輛車的利潤已降到了1元多一點,楊德勝的生意大不如從前,再幹就要賠本,兩個月前,他索性便停止了生產。

  “瘋狂”的春天

  面積僅有54平方公裏的王慶坨鎮處處可見各種零配件生產廠,無論鋁廠、輻條廠、車架廠還是泥板和車把配件廠,與自行車相關的企業充盈在小鎮的每一個角落。這些工廠相互合作,彼此依存,形成了一個閉環的自行車業生態圈。“任何一個配件,在王慶坨鎮都能找到。”楊德勝如是說。

  2017年春節前後,共享單車開始在全國各地迅速發展,來自ofo、bluegogo、HelloBike、酷騎等共享單車的訂單量如同雪花一般地海量飛向天津、飛向王慶坨,十幾萬以至幾十萬的大額訂單令王慶坨鎮上的中小配件廠和組裝廠喜不自勝,“平時一次訂單量只有幾千輛 ,最多上萬輛,現在足足多了十倍。”楊德勝說。

  整個王慶坨及其周邊地區都處於一片騷動之中,美邦車業簽下40萬訂單,擴展了兩條生產線;富士達僅4月訂單就達到100萬,其中ofo訂單有80萬,酷騎及其他單車20萬;飛鴿在3月份四個工廠同時開工,生產45萬輛共享單車,作為這些大品牌產業鏈上的配套工廠,王慶坨鎮的一些零配件廠商生意也水漲船高。

  天津瑞陽運動器材有限公司的一名高層主管徐富生(化名)告訴《IT時報》記者,“那時候共享單車一輛車的利潤能夠達到五六十元,這樣高的利潤前所未見,膽大者便紛紛冒險嘗試。”

  之所以說是“膽大”,與共享單車的結款方式息息相關。一般共享單車公司都是先付30%押金,發貨後工廠才能拿回剩餘七成的款項,某種程度上,尾款存在能否及時到賬的風險。“對小企業而言,這就是一場豪賭,”徐富生如是說,但他緊接著又補充一句:“不過那會兒沒有多少人能預知會發生什么。”

  離王慶坨鎮大約四五十公裏的中國飛鴿、富士達等企業是小鎮生產共享單車的主要推動者,通常情況下,它們直接從共享單車公司接訂單,然後再和王慶坨鎮的中小工廠開展合作,幾十萬、上百萬的訂單量給王慶坨鎮帶來了巨大的市場。

  “那時候王慶坨鎮幾乎瘋狂了。”楊德勝回憶,由於共享單車的訂單大,許多工廠專注於生產共享單車,而減少了其他單量。他認識的一家工廠老板,為了承接幾萬單利潤更高的共享單車,停掉了原先所有的生產線,並重新購買了設備、租用廠房、擴招工人,一下投資了幾百萬,這個數字可能是該廠一到兩年的全額收入。

  李陽則形容當時的情形是“一片火熱”,雷格薩斯也生產一些小品牌的共享單車,主要用於投放旅遊景區,僅有的兩條生產線,有一條專門用於生產共享單車。“一天大約也有幾百輛。”

  一家自行車維修公司的負責人也坦言,“五六月份,和上海一家企業合作做ofo小黃車,一個月能做到四五萬輛的量。”

  據國家信息中心分享經濟研究中心近日發布的《共享單車行業就業研究報告》顯示,截至2017年7月,國內共享單車累計投放量約1600萬輛;而據王慶坨鎮官方網站數據統計,2015年王慶坨全鎮自行車年產量1300多萬輛,產量占全國自行車產量的10%以上。

  熱潮漸息

  數以千萬計的共享單車投放到市場嚴重擠壓了王慶坨鎮自行車廠商們原有的生意,然而共享單車的熱潮也很快退卻。6月中旬,悟空單車宣布停運的消息如一顆炸彈扔向如火如荼的單車市場並迅速引爆輿論,緊隨其後,3Vbike宣布停運,再之後不久,町町單車也被爆出倒閉跑路。負面聲勢仿佛多米諾骨牌一發不可收,王慶坨鎮開始散發出一種不同於往日的輿論氣氛。

  “被坑慘了”“共享單車就是騙子”“不敢再碰共享單車”,這些感歎紛紛出自王慶坨鎮自行車廠商之口,而與此相對應是更加實際的經營困境。

  “對於以中小企業為主的王慶坨鎮來說,共享單車動輒數萬的訂單量,前期投資成本相當大,做得好可能確實能賺些錢,但共享單車走得太快了,廠商還沒過夠熱乎勁兒,市場就降溫了。許多企業都在這個過程中賠了,少的可能十萬八萬,多的幾十萬上百萬都有。”楊德勝感慨道。

  一家零配件廠的總經理陳君(化名)最近陷入苦惱中,他向《IT時報》記者抱怨,之前和ofo、HelloBike的一名供貨商合作生產把套,5月、6月均做了3萬配件,當時給予的允諾是月結30天,但到了9月份,5月份的賬款還拖欠著沒有付清。陳君顯然有些不滿:“8月還給HelloBike做了5萬件把套,這筆錢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到款。”

  最近這段時間,這家供貨商又催促他希望合作生產HelloBike的泥板、開模具,但是同樣沒給現金,只是嘴上表態“錢不是問題”。陳君說這種方式已經無法接受,他的公司不大,承擔不了任何風險,目前的利潤已經降到了最低,他現在的想法是“給錢就做,沒錢免談。”

  看上去一臉精明的徐富生在共享單車上慎之又慎。去年11月,ofo小黃車和他的工廠有過商談,當時樣板車都已經做完並且得到了確認,但最終也是在資金方面出現分歧導致沒有合作成功。“共享單車的投入量很大,這讓我們很糾結,做肯定會有利潤,但教訓和風險也擺在眼前,完全不做卻也不那么甘心。” 眼下,徐富生的選擇也和陳君一樣,“能付全款,再多產量都不是問題。”

  共享單車的拖欠付款糾紛讓王慶坨鎮的商人變得更加謹慎小心。人們口耳相傳的是,王慶坨鎮上有企業一次性接下20萬個共享單車的車座訂單,風風火火馬不停蹄地加班生產,但後來該品牌單車升級換代,這些車座不再適應新的型號,至今70%的尾款還未結算,損失高達幾十萬元。

  8月以來,上海、北京、廣州、杭州、南京等眾多一二線城市宣布禁止繼續投放共享單車,市場“上已封頂”的效應也在王慶坨鎮及其周邊企業迅速擴散。9月15日,記者來到離王慶坨鎮30分鍾車程的追風鳥電動自行車生產廠,發現原有的四條生產線如今只剩兩條在正常生產,據該公司銷售總監董春暉(化名)介紹,ofo小黃車的訂單量是比以前少了一些,停產的兩條線就是生產ofo組裝B和組裝C,不過他也強調,現在正嚴厲執行的環保政策也是重要原因,徹底打擊了一批自行車廠,烤漆不讓幹,後面的活也就無法進行。如今,追風鳥的十幾間烤漆室都停止作業,暗黑的室內顯得有些狼藉,董春輝介紹說他們現在只能去其他地區進行烤漆,“這也提升了生產的總成本。”

  王慶坨鎮上也彌漫著一股慎言共享單車的氛圍,鎮上的人提起共享單車,幾乎都是否定的姿態。

  超王工貿有限公司去年下半年向一家共享單車提供生產,本應在春節發貨,然而至今還積壓了幾千輛在倉庫,“現在已經不再做共享單車的生意”,一名員工如此講述。

  富明達自行車廠的一名辦公室負責人則坦言,他們不接大品牌,現在也繼續做共享單車,但只是一些主打校園和景區的小品牌,而且要收取50%—60%的押金。

  雷格薩斯的一條共享單車線也基本停運了,9月14日,記者來到雷格薩斯逼仄的廠房,幾名新來的工人在手工組裝一批名叫豫義合的共享單車,生產線上沒有開工,一名40多歲的女人站在生產線上整理零件。

  9月16日下午,記者來到距離王慶坨鎮40公裏位於天津靜海區的中國飛鴿自行車廠,七八輛大型裝載車正依次等待裝貨運輸,“去往北京、西安、東莞。”一名司機介紹道。

  飛鴿廠內,偌大的廠房內外密集整齊地堆放著清一色的小黃車,生產車間裏的四條生產線也在同時開工,但較之以前,生產的密度同樣有所下滑,一名生產線的小組組長向記者表示,“四五月份,一個月有近20多萬輛訂單,現在只有10萬輛左右,單條生產線的產量一天也少了七八百輛車。”然而,整個工廠還是顯得很忙碌,因為人手大量減少,以前一條線上有一百多人,現在只有六七十人。

  另一家大型自行車企也在這樣的風聲中收緊了以往的“闊綽”,“一個月接個幾萬單吧,不退出也不激進,七八兩個月做7萬輛,這較之前月產十四五萬輛已經有了明顯的下滑。”王慶坨鎮一名自行車廠商向記者透露。

  小鎮變局

  沿著王慶坨鎮主軸道路津霸公路,從開發區所在的三河曾村,過幸福橋到王慶坨村,再到大柳子村、四合莊等地,沿途大大小小的企業大門緊閉——天津市霸王自行車廠門庭冷落,廖無一人;迪耐德三輪車架生產廠也庭院深鎖,門前荒草叢生,旁邊飯館的一名老板介紹,工廠已經停產了3個月;楊德勝的一位堂姐開辦在大柳子村的工廠,也關門了2個月,一條大黃狗在院子旁邊的小鐵籠子裏不斷朝走近的路人狂吼亂吠。

  然而,津霸公路上依舊人流澎湃,往來的裝載運輸車從全國各地駛來,又從小鎮去往四面八方,“中國自行車產業基地”的醒目標志矗立在津霸公路的一側,“昆泰·高新自行車交易中心”的藍色廣告牌也在鎮政府大樓的前側馬路迎風招展。

  2013年9月,王慶坨鎮被中國自行車協會授予“中國自行車產業基地”的稱號,但它的產業曆史卻可以追溯到改革開放之初。

  王慶坨鎮自古以來便有經商的傳統,上世紀70年代起,這裏陸續有人開始做生意,改革開放之後,以農業為主的王慶坨鎮,興起了市場趕集,賣雞蛋、賣炒米成為人們賺錢獲取收入的來源之一。然而,當時去外地很不方便,交通工具的需求特別旺盛,王慶坨鎮的人們看到了市場,便逐漸產生了生產自行車的想法,加上老牌的飛鴿自行車廠、紅旗自行車廠都在天津,王慶坨鎮便在這樣的天時地利條件下開啟了自行車產業制造之路。2003年前後,王慶坨鎮的自行車配件廠、組裝廠已經達到數百家,上下遊相關企業更是多達上千家。而據王慶坨鎮官網顯示,2015年,自行車產業總值占王慶坨全鎮GDP75%,吸納勞動力占全鎮勞動力的60%。

  然而,“共享單車就像一場龍卷風,將王慶坨鎮攪了一個底朝天。”楊德勝如此比喻共享單車對王慶坨鎮的影響。今年3月,中央環保監督小組的治汙政策以及天津各級政府實施“散亂汙”企業整治取締的舉措,又給了王慶坨鎮的自行車生產企業、零配件廠商、小作坊沉重一擊。

  據王慶坨鎮鎮政府一名曹姓工作人員介紹,截至8月16日,已有15家電泳、氧化、烤漆企業完成“兩斷三清”(斷水、斷電、清理原料、清理產品、清理設備),18家企業完成原料清運,16家企業完成產品清運,19家企業設備均正在清拆中。

  這一輪市場和政策的雙重擠壓,導致一半左右的企業已經關閉停產或等待通知。

  楊德勝正在考慮,等處理完廠房的最後資產,去四川另謀營生,“也許會做自行車廠的四川代理,這是老本行。”

  作為王慶坨鎮當地人,曾在喬克零配件廠打工的李峰(化名)在工廠倒閉之後,轉行做起了水果買賣;曹勝利(化名)開起了出租車,以前他也是做自行車配件生意,“但現在出租車也不好做,畢竟王慶坨鎮一共也就那么多人。”

  上述曹姓王慶坨鎮政府工作人員向記者說,自行車廠的減產、停工和關閉,也導致大量員工的下崗、轉行或離開。他列舉了一些數據,王慶坨鎮的常住人口有4萬人,外來人口在去年最高峰的時候接近3萬,目前大約有1萬多人已經離開了王慶坨鎮。

  自行車廠商則生起了做海外生意的念頭,追風鳥的董春輝說,國內的市場已經飽和,他們現在在接韓國的共享單車訂單,最近還在跟馬來西亞對接,未來還會考慮印度市場;陳君也聲稱要加大外銷,把東亞和東南亞的市場做大。

  對鎮政府來說,在目前的形勢下會考慮產業基地發展的未來和政府稅收總值,曹姓工作人員介紹,王慶坨鎮正在加大對外招商,在現有的產業基礎上吸引相關的上下遊產業或其他企業,確保王慶坨鎮的長遠發展,“目前已有60多家企業入駐王慶坨,其中大多來自北京。”

  在開發區前的十字路口上,王慶坨鎮的津霸公路依舊延續著人流穿梭的喧嘩,看似一切不變的表象背後,從政府、產業、工廠到人員都在發生悄然無聲的變動,所有人都在觀望著這一輪由市場和政策造就的“寒冬期”,是轉變還是等待,每個人都在心頭盤桓著自己的疑慮與擔心。正如四川飯店的姚老板,他對記者說:“你是我今天的第十一個客人,不知道今天會有多少人過來吃飯。”

[责任编辑:朱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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