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峽兩岸學術文化交流協會副理事長 潘錫堂

北京從4月起宣布進行貿易壁壘調查，到日前向台灣的聚碳酸酯(PC)課徵臨時反傾銷稅，再到近日以病蟲害原因暫停台灣芒果進口，都顯示堪稱「磨刀霍霍」。繼早前點名台灣對大陸2500多項產品採取歧視性措施，違反《海峽兩岸經濟合作框架協議》（ECFA）精神之後，大陸商務部近日宣布將結合對台貿易壁壘調查情況，研究中止或部分中止ECFA項下給予台灣產品的關稅優惠，對此國台辦表示支持。蔡英文當局實應盡快取消對大陸相關的貿易限制措施，否則陸方將採取相當措施加以反制，屆時不少台灣輸陸廠商可能受到重創。

作為兩岸經貿指標的ECFA一旦被中止，受損的絕非只有「早期清單」內容，還會嚴重衝擊台灣整體產業、出口與經濟，讓已深陷衰退泥沼的台灣經濟更將雪上加霜。若檢視台方財政部門出口及經濟部門外銷訂單數據，台灣經貿高度依存大陸，早已是不爭的事實。兩岸經貿差距與依存度太大，短期內沒有逆轉的可能，尤其大陸的生產與市場對台灣的重要性無可取代。台灣的外貿龐大順差，大陸市場居功厥偉。2022年台灣對大陸貿易順差1004億美元，一旦失去大陸市場，巨額順差立即轉為逆差，台灣經濟更難樂觀。

完全中斷ECFA可能性不大

面對ECFA可能叫停，蔡當局認為其中55%的電子零組件，在《資訊科技協定》及《擴大資訊科技協定》之下，本來就是零關稅，所以有沒有ECFA都不會受影響，因此表面上顯得老神在在。然而，終究還有45%的產品是屬於傳統產業，蔡當局不能當作沒看見，因為包括石化、機械、紡織及農業等產業，目前幾乎沒有其他市場可取代大陸市場，且從業人員又多，影響層面相當廣，對台灣的經濟民生衝擊將很大，實不容蔡當局視而不見。尤其，近兩年大陸多次對台農漁產品祭出管制禁令，對相關產業造成嚴重衝擊。蔡當局則屢次運用補貼和輔導外銷，堵住民怨之聲。然而，一旦ECFA被叫停，則受損的即是台灣整體產業鏈的製造業，對台灣的經濟及就業的影響將很顯著。

儘管如此，大陸與台灣也有部分專家學者卻持不同的看法。他們認為關於兩岸ECFA是否會中止，看似國台辦與大陸商務部朝向廢止ECFA的方向邁進，但其實陸方只是拋出此議題，盼台方仔細反思，能夠逐步開放目前禁止的2509項產品。理由包括：一、爭取台灣民心之考量，實無必要中止ECFA。若真要廢止ECFA，會不符合大陸強調的兩岸融合發展、以通促融及發展兩岸共同市場等政策，實不利於爭取台灣的民心與認同；二、實無必要因此而恢復兩岸協商機制。由於依ECFA協議第16條規定，若一方中止本協議，應以書面通知另一方，雙方應在終止通知發出之日起30天內開始協商。然而，由於蔡當局不承認「九二共識」，導致兩岸協商機制停擺多年。若陸方真要廢止ECFA，反而可讓蔡當局藉機要求恢復兩岸協商用以商議，這麼一來，陸方會因要叫停ECFA而反自陷台方的「陽謀」嗎？三、若立足經濟考量，其實並無必要中止ECFA。雖然台方在ECFA上面獲得免稅效益較多、較明顯，實施以來累計免關稅達94億美元，但算起來12年平均每年不到8億美元，根本沒必要為此斤斤計較。

蔡當局應以善意修復兩岸貿易

正因如此，持不同意見的專家學者研判，大陸應該會選擇部分項目來「懲罰」，而應該不會全面中斷ECFA，因為前者有「長痛」效果，後者則只有「短痛」震撼。其實，民進黨曾在2016年前多次攻擊ECFA是「糖衣毒藥」，2016年蔡英文上台後卻噤聲樂享此一「糖衣毒藥」，賺取7年多的「紅利」。蔡當局當然了解ECFA是建立在大陸「讓利」的基礎上，台灣許多產品能出口到大陸，但大陸許多相同產品卻無法進口到台灣，這確實不符合公平、對等的貿易精神。

總之，客觀看來，陸方此時並無必要中止ECFA，蔡當局則不敢中止ECFA。若此，則蔡當局即應拿出善意與誠意，選擇部分限制進口的工業產品予以開放，農業產品則依往昔的談判經驗，減輕對台灣農業及農民的衝擊。簡言之，陸方尚未把話說死，但情勢若繼續惡化，或許哪一天突然宣布中止ECFA，也不需要太過吃驚。畢竟，當北京意識到對台讓利，台方並不在乎，則追求兩岸公平貿易、提高關稅與非關稅障礙，就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