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長沙?她存在於時光之流中,存在於你記憶中的無數個瞬間。為更好地做好長沙市城市形象對外推廣傳播,不斷充實完善好「長沙數字化城市形象資源共享平台」資源,講好長沙故事、傳播長沙聲音、擦亮長沙形象,特推出全新原創圖文視覺影像欄目「此刻長沙」,以此刻定格永恆,以此刻勾連古今,從此刻走向無垠。長沙晚報副刊將以文釋圖,以圖證文,共品千面長沙。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水土決定了一方性情。
西北漢子的樸實厚重,豈不是黃土高原的風沙磨礪出的?江南女子的溫婉多情,當感謝水鄉澤國的濕瓦流光。飲食起居、風俗習慣、生活方式等,又何嘗不拜山水所賜?
地理學家白眉初在民國時曾比較各省民性,他說直隸沉鬱,山西平和,廣東激烈,雲南質素。至於湖南,「則多剛正」。
封固但卻通透。湖南三山一水,網開北面。長沙亦然,枕岡靠山,襟江帶湖,周邊高、中間低,湘江、瀏河瀠洄而去,東南連五嶺羅霄雲氣,北貫洞庭長江煙雨,通透無礙。
靈秀但不軟弱。長沙的山水,總體氣質是溫潤的。山既不高聳入雲,望之生畏,也不連綿疊嶂,行而興嘆,它存在於你目力氣力所能及。水也是如此,這方地域不缺水,汩汩而流,源源不斷。雖有水患,或遇旱情,卻斷無夏禹之憂。比之北國山巒,多了一個潤秀,比之江河下游,又多了一分倔強。
長沙這方水土,塑造了與眾不同的長沙。長沙人身上的霸蠻與靈泛、潑辣與溫情,都可以在這方水土中找到本根。
當麓山的楓葉愈紅,湘江的碧水愈清,長沙,又迎來了一年中靜美的時節。秋冬的長沙,絕無蕭瑟之感,相反卻兼容四季之美,它在熱情爽利、豐美跳脫之外,有着更多的充盈自在,深沉而絢爛,最能生發無窮的詩意。
當1925年青年毛澤東重遊橘子洲,噴湧出「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的澎湃之音,便正是晚秋時節。毛澤東詩詞裏的長沙晚秋,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一掃自古逢秋悲寂寥的落寞與荒涼,張揚一派崢嶸蓬勃之氣。
這個長沙秋景,半是寫實,半是寫意。就如「層林盡染」可謂寫實,「萬山紅遍」是寫意。但寫實與寫意又是不能截然分開的,就如「萬山紅遍」的紅,就絕不僅是寫眼前所見的楓紅。一座嶽麓山,半部近代中國史。從埋葬着黃興、蔡鍔、蔣翊武等無數先烈忠魂,到「唯楚有材、於斯為盛」的嶽麓書院成為實事求是思想路線的策源地,到新民學會裏最早發出創建中國共產黨的偉大構想,嶽麓山已經成為某種象徵。
這一方水土極具象徵意義,絕不只有「萬山紅遍」。
作為中華文明的發祥地之一,湖南自古以來就是充滿獨特文化傳統和人文魅力的地方。迄今發現的人類最早稻作文化遺址、中華始祖炎舜二帝的陵寢均在境內。炎帝和舜帝均葬在湖南,似乎可以表明,這裏是上古先人認為與天最接近的地方之一。陶淵明在《桃花源記》將世外桃源放在湖南,這同樣表明在陶淵明的意識深處,認為湖南這個地方,是一個最有詩意的存在。事實上,這也是古代普遍的文化認知,比如瀟湘這個詞,在詩文里反覆出現,賦予了煙水迷離、浪漫超凡的審美意象。
沒有湘江,就無所謂瀟湘。當秋冬時節,天澄地淨,站在長沙看湘江,你更能發現這條江優雅的一面。湘江是一條流淌着詩情的河流,幾千年來,它在《楚辭》中「分流汨兮」,在李白「醉殺洞庭秋」中迷離,在杜甫「月涌大江流」中浩蕩,如今,這份詩情更添了優美的樂章。順江而下,從謝子龍影像藝術館、李自健美術館、湖南美術館,到位於湘江與瀏陽河交匯處的「三館一廳」,再到長沙美術館,和着濤聲,看一江兩岸燈火璀璨,人們可以聽到一座城市如圓舞曲般抒情的心音。
如果問,要用一種色彩來形容這方水土,哪一種顏色最合適?這顯然是困難的。但如果問,有沒有一個詞彙來形容這方水土的色調,那應該是有的,最合適的詞,莫過於「層林盡染」。
不只是點染,而是暈染,是寫意之中有寫實,寫實之中有寫意,情景交融,不斷生發,暈染出這座城市的斑斕浪漫和無窮的層次,讓山水洲城上升為詩意的存在。(來源:長沙晚報 作者:胡兆紅)
頂圖:層林盡染。鄭曉光 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