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把他们先停职。”在湖南经视《电视问政》第八期节目的录制现场,衡阳市市长周海兵有些恼怒,当场决定衡阳县西渡木材检查站站长和副站长停职。据节目记者调查,这两人涉嫌执法犯法,不仅违规经销木材,而且还涉嫌无证运输。(8月7日《法制周报》)
电视问政这种形式,在新媒体时代里给了公众许多新鲜感。一方面,一些在现实生活中很难找的公仆,在《电视问政》这样的节目里有很多的露脸和上镜机会,对观众而言,原来官员也是可以和《非诚勿扰》的女嘉宾一样勇敢地站在摄像机前面的;另一方面,如果节目中有点花火,还总能激起观众的观看欲望,比如,衡阳市市长周海兵当场说“明天把你们停职”就让现场激情四射,观众们也很容易获得快意恩仇的感觉。
坦白讲,类似于此的电视问政类节目,在一些地方电视台那里已经屡见不鲜。而且此类节目,经常性的劲爆十足。有了看点,也就有了卖点,有了卖点也就有了收视点。同时,这一类节目又往往给人一种“直接监督”的式样,于是大受观众欢迎。甚至于还有把广大广场舞大妈拉加电视机前的节奏。但是,对于这样的节目,笔者总想劝广大公众不要“入戏太深”,不然就要上当了。
单拿“两名官员被当场停职”这件事来说,固然市长本身有这个权力,但似乎也存在一些悖论。首先,在这个节目之前,市长或者说市里的其他主要负责人,难道不知道这些干部身上存在“执法犯法”现象,如果知道,相信也不至于当场免职,如果不知道,又好像是一种失职;其次,是不是必须要在这种更为公开、更为民主的场合下,官员才更有“当场免职”的勇气和魄力呢?这里面有多少镜头前的表演,又有多少程序正义?
再者,这样的电视问政,早已注定了一些式样——必须按剧本要求走才行。就像是现在一些地方政府领导班子开的民主生活会,总有一些程序要走,并且有地方还是要排练的。可是,在这些程序里,真正能够对主要责任人尤其是一些职能部门一把手、领导班子成员构成震慑的,似乎又是微乎其乎。因此,真正敏感的大问题,断然上不了电视节目;当地真正有权的部门“一把手”,也可能在面子和里子的照顾下逃避起来了。
所有的电视问政类节目,说到底,都不过是一种“秀”。它不是一种正常的监督机制。只能说,只有在这样的节目里,观众、干部、领导才是平起平做的,而下了节目,老百姓想投诉、想信访或上访,又将成为另外一种样子。正常的民意上通机制,断然不需要一个火热的电视节目来建立;如果每周的《电视问政》节目成为解决老百姓实际问题的最佳通道,则此类电视节目又只能像是“315晚会”一样——晚会正义感十足,但一年365天不能指望天天都有“315晚会”。更何况,“315晚会”被曝光也存在选择性报道的问题,尤其是某台主要负责人被抓之后,我们才发现“315晚会”也需要打假。
电视节目是婚妙照,现实和网络才是生活照,守着婚纱照是过不了日子的。权力的运行与监督不能一味的猎奇。镜头前的权力运行状态,和镜头下的官员工作状态,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命题。体制内的根本性问题,绝不会在《电视问政》这样的节目中表现出来,无论市长发脾气时是不是显得很帅,是不是足够慷慨激昂。节目中表现出来的,也仅仅是符合剧本要求的一些桥段而已。因此,还是最好把此类节目当成价值观还没有出现错误导向的娱乐节目来看吧,至于那些高大上的评价,最好只能“呵呵”。
作者:王传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