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

 

　　「占中三子」猶豫半天之后，終於宣布啟動「占中」。此前，戴耀廷曾經宣布不會提前，12小時以后又改變主意，這個反覆反映他們欠缺政治判斷力與決斷力。其實他們選擇10月1日「占中」的意義是：你要慶祝，我來「贈興」，具有明顯之政治目的，現在屈服於激進派之壓力，非大將之材也。

 

　　發動起來又如何？要從人力之多寡、地點之選擇以及行動的手段三個方面來分析，最后一點是重中之重。

 

　　人力不足地點欠佳

 

　　首先是反對派具有多少人力？從前年的反國教可以看出端倪。筆者一向認為，參與行動的民眾形成三層式的金字塔。

 

　　以反對派的支持者來說，第一層是理念認同、跟隨大隊作呼應，亦有可能趑趄不前，人數約為4萬人。

 

　　第二層是積極支持，在順景時踴躍向前，但在逆景時有可能虛怯退縮，這群人在26及27日幾乎都出現在添馬公園，人數約為1萬多人。

 

　　第三層是敢於冲鋒陷陣的先鋒，這一批的人數有多少？可從下面兩件事看出來。戴耀廷承認，簽署「占中意向書」的有3000多人，但是不足一半選擇「公民抗命」，此其一。學聯罷課的第二天，出現在添馬公園響應「罷課不罷學」者實際只有1300人左右（警方數字）。這兩批人可能有重复，據此推算，第一層的先鋒人物約為2000至2500人，這是「占中」的主力。

 

　　地點的選擇是個嚴峻問題。「占中」的發起，其原意是以堵塞交通、擾亂經濟和人民生活作為要脅的手段企圖以此逼迫北京就範，在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就舉棋不定。但是民間對此群起譴責，「占中三子」面臨違法、經濟索償的心理威脅，更重要的是民間的政治壓力，他們要搞得有氣勢、有影響力就要堵塞馬路以彰顯特區政府施政不力，只是這個動作之反效果是不得民心。現在這個政府總部外圍是個偏僻的地區，連路過的人群都稀少，遑論其影響力。所以戴耀廷宣布稍遲會改換占領地點，很可能會轉換到遮打道、皇后像廣場去。這個地點無疑是人群來往眾多，可以有更多的觀眾和掌聲。不過該處方正平整，警方把鐵馬圈圍起來，這批人又與處身於動物園的圍欄中有什麼分別？

 

　　攻守雙方皆不能出錯

 

　　最重要的是行動的手段。「占中」的核心叫做「愛與和平」，他們一再宣稱任由警方逮捕，千萬不要反抗。他們和平地走進監獄以感染更多人的覺醒，像甘地那樣，真是書生之見。群眾運動中，龍蛇混集，服從指揮尽管高達九成九，難免有三幾個最為激動的人忍不住動粗，場面就失控。筆者從1950年代就參加群眾工作，這類場面見過不少，動粗者每每是單打獨斗的人士；一動粗就使到廣大民眾覺得這批人是搞事的，喪失了道義的高地。

 

　　「占中」其實還有另一個說不出來之目的，刺激警方揮動警棍，要使之演化為流血冲突，并以此譴責特區政府，妄圖發動一場茉莉花革命。目前的局面相當嚴峻，攻守雙方都不能發生一個小錯誤，否則，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倘若警方能夠保持高度的克制，避免發生流血冲突，雖然警方可能在政總清場，反對派還會再搞非法集結，那麼演變下來就是一場持久戰。

 

　　這場持久戰在攻守雙方將演變成下列的模式：以某個地方比如說是遮打道為主戰場，反對派守住這塊陣地以牽制警力，他們在其他領域大打「不合作運動」；而警方則對遮打道圍而不攻，消耗對方的體力和物力，在其他方面則采取釜底抽薪，比如說大批檢控社運人士，這批人大多在警察的檔案中未曾被控上庭，甚至搜查這些人的住宅或其社團，也就是所謂白色恐怖或秋后算帳了，不過在人心思安的情况下，這些指控不會發生多少作用了。

 

　　值得注意的是反對派的政壇頭面人物，這幾天來他們曾出現，因為這批人都是他們的基本群眾，不能不露面以表支持，不過甚為低調，原因是他們不看好這次行動之效果，以免影響其政治前途。

 

　　說到底，政治的爭拗還是要回到議事廳，爭取到若干妥協以求下一步的進取。動用群眾的壓力，而這股力量又不是那麼強勁，是不可能得到什麼東西的。